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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到了剛剛的鬼市樓閣中。
林雪庚沿著廊道行走,高高懸掛的紅燈籠光芒在她臉上明明暗暗,她喚道:「小梅。」
那年輕侍女的身影出現在房內,道:「是。」
林雪庚淡淡道:「我記得冰窖里存了一株雪蓮,拿來煎藥吧。」
侍女驚詫地抬起眼睛,愣了片刻才道:「……是。」
林雪庚留下那句話,便沿著樓梯緩步而下,她舉著秦嘉澤剛剛給的五百兩銀票,來回看了看。
她的雪蓮價值連城,有價無市,若硬折成鬼市中的價格,一萬兩也不為過。
林雪庚揮著煙杆,搖頭道:「又不夠一萬萬兩了。」
葉憫微、謝玉珠與溫辭三人劃著名小舟到了僻靜的水面上,相對而坐,將各人掌握的情況逐一分享。
葉憫微把她看到的一切詳細地講給謝玉珠與溫辭聽,然後不無可惜道:「消息珠被林雪庚發現,她已經把珠子丟進林子裡了。」
謝玉珠思索道:「秦嘉澤匣子裡那靈器究竟是什麼呢?等他去取回靈器的時候,穹頂上就會顯現交易的名目了吧。」
溫辭盤腿坐在舟中,幾枚石頭在他手上輪番跳躍,他搖頭道:「我聽說與林雪庚相關的交易很少在穹頂上出現。」
「為什麼?」
「她能免於斥靈場束縛,憑術法隨心所欲地在鬼市與外界穿行。只要她在交易的某些環節離開鬼市,就會被視為交易中斷,不在穹頂顯現。」
頓了頓,溫辭一伸手,騰空的石頭一一落在他手心,他若有所思道:「不過我大概知道秦嘉澤的靈器是什麼。」
那應該是一個縮地令。
鬼市的情報生意四通八達,也有店鋪專門記錄和販賣每日穹頂上的交易文字。溫辭去查了最近幾個月穹頂的買賣記錄,在其中找到了秦嘉澤幾位線人的蹤跡。
「最近他的線人頻繁買賣情報,其中還有大量軍情。就在一個月前,他的一個線人設重金懸賞,購得了一枚縮地令。這縮地令溢價不少,可見他要得很急。」
縮地令是用來瞬間轉移位置的靈器,若能在鬼市生效,秦嘉澤便可頃刻離開鬼市去往他預先定好的別處。
葉憫微說道:「他是想要以備不時之需,用來逃跑嗎?」
「他先是重金懸賞,又趕在競賣會開始前請林雪庚准許縮地令在鬼市生效,應當是打算在這次競賣會中使用。」溫辭答道。
謝玉珠撫摸著燈籠,將她大師父說的那些來回想了一遍,心有戚戚道:「這秦嘉澤像是在謀劃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這背後牽涉廣泛,非常複雜啊。」
然而謝玉珠又深覺就算他們知道了這些事,也沒地方說去。這世上絕大部分勢力對他們都虎視眈眈,他們去找這些人,就跟羊入虎口沒兩樣。
「算來算去,咱們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滄浪山莊和蘇姑娘。」謝玉珠嘆息一聲。
「玉珠說得有道理。」溫辭認同道。
謝玉珠迷茫地看看她二師父,卻不知道自己哪裡說得有道理了。
溫辭對葉憫微道:「我們現在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你算出令戒壁和斥靈場失效的陣法。我們找到秦嘉澤的同時讓玉珠啟動陣法,把秦嘉澤抓住逼他把腦子還回來,再把他交給滄浪山莊。」
謝玉珠一聽要她去啟動陣法,想起那需要現畫的複雜靈脈,唯恐自己不能勝任,問道:「那第二條路呢?」
溫辭拋著手裡的石子,望向葉憫微:「你還記得縮地令的靈脈構造嗎?」
葉憫微搖搖頭,她睜著一雙明亮而從容的眼睛,說道:「不過我應該可以從相近的術法推算出來。」
「一枚縮地令的起點與終點是固定的,由靈脈構造而設定。」溫辭說道。
葉憫微眨眨眼,瞭然道:「那我去修改秦嘉澤的縮地令。」
她略一思忖,語氣輕快地說:「我把他縮地令的終點,改到滄浪山莊去。」
溫辭贊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謝玉珠聽著她兩位師父流暢的交流,沉默片刻,不禁為他們鼓掌:「你們果然是天才!」
師徒三人一致同意,將這第二套出奇制勝的方案放在了優先位置。
介於有鬼市的諸多規則限制,他們首先要避免名字出現在穹頂之上,其次要迴避偷盜傷人等事端。
為達成修改秦嘉澤縮地令的目的,他們謀劃了一套頗為迂迴的方案。
於是第二天,秦嘉澤的隨從阿福在街上行走時,便迎面撞上一個頭戴斗笠的橘紅衣衫姑娘。阿福被撞得踉蹌兩步,還未待開罵,便見那姑娘匆匆跟他道歉然後快步離去。
「沒長眼睛啊!」
即便姑娘的身影已經走遠,阿福仍然憋不住氣,叉著腰罵罵咧咧。待他轉過頭時,卻見身前的路面上落下了一個鵝黃色的絲綢荷包。
阿福瞬間睜圓眼睛,機警地環顧四周,只見行人紛紛沒人注意他,他便喜上眉梢。
他不動聲色地將那荷包撿起來,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沉甸甸的銀子和珍珠。
阿福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地把那荷包收好揣進懷裡,哼著小曲兒洋洋得意地走了。
謝玉珠、溫辭與葉憫微站在街邊轉角處,目送阿福遠去,而穹頂上並未出現買賣信息——阿福並不知道丟棄者有意為之,便不被認作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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