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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見,林老闆還是老樣子。」從身後的屋子裡傳來聲音。
林雪庚不緊不慢地回過身去,以煙杆掀起珠簾,打量著屋子中站著的男人。
男人一身紫袍,腰間佩玉手上戴著金鑲翡翠的扳指,和從前一樣雍容華貴。不過他沒有束髮,又似乎瘦了許多,面頰略有凹陷,而眼裡布滿血絲,又隱隱透露出某種狂熱。
林雪庚那雙舟柳葉眼凝視秦嘉澤片刻,她悠悠穿過珠簾,說道:「淶陽王府已經被查抄,聽說朝廷與仙門都在通緝你,秦先生。」
「該帶的我已帶走,一座空殼,查抄便查抄了。至於通緝,你我誰不是被通緝呢?」秦嘉澤全不在意,笑意輕鬆。
林雪庚低頭拿煙杆磕磕桌角,漫不經心道:「今日秦公子是來與我閒談的?」
秦嘉澤知道林雪庚向來不喜歡廢話,所以也不兜圈子,他笑道:「自然是與您有生意要做。」
秦嘉澤表明來意,他說自己帶來了一件靈器,想請林雪庚免去斥靈場對它的影響,讓它在斥靈場內能夠生效。
秦嘉澤身邊的小廝畢恭畢敬地捧上一個木匣子,木匣子上又放著一紙票號。
他說道:「拿了今日的票號來的,沒壞了林老闆您的規矩。」
侍女接過小廝手裡的匣子,奉給林雪庚。林雪庚瞥了一眼那票號,看也沒看匣子裡的靈器是什麼,便說道:「這生意我不做。」
秦嘉澤道:「您看看匣子裡的銀票。」
「多少銀子,我也不做。」
侍女在一旁幫襯道:「要靈器在斥靈場內也能生效,這種買賣我們姑娘從來也沒接過。秦先生,鬼市生意不能強求,您還是請回吧。」
林雪庚仿佛覺得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轉過身去往裡間走,儼然是送客的架勢。
卻聽秦嘉澤在她身後輕聲一笑,道:「怎麼,林老闆是怕我如今得了萬象之宗的頭腦,藉此研究透了斥靈場,和您搶生意不成?」
林雪庚半個身子已經沒入黑暗中,她腳步一頓,舉著煙杆轉過身來。雲霧繚繞間,她的神情曖昧不明。
「看起來,你還有別的生意想談。」
秦嘉澤笑意深深,說道:「有,我正有一筆更大的生意,想要跟林老闆做。」
頓了頓,秦嘉澤道:「這天下的生意,這江山社稷,舉世富貴,不知林老闆感不感興趣。」
那邊謝玉珠已經撐著小舟,和葉憫微回到了岸邊,期間葉憫微一直端坐在舟上出神。小舟停在岸邊的垂柳之下,謝玉珠舉著燈坐在她大師父旁邊,小聲問道:「大師父,你都看見什麼了?」
葉憫微目光仿佛落在極遠之處,她若有所思道:「淮北叛亂中出現靈器一事,好像與秦嘉澤有關。」
山林間的自在軒中,林雪庚坐在梨花木的太師椅中,胳膊支在桌子上,慢慢說道:「淮北叛亂那件事,背後是你?」
秦嘉澤悠悠一笑,他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區別?軍中有人以術法為兵刃,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仙門難道會相信衛淵嗎?」
「此前仙門與朝廷之間微妙的和平,只是自欺欺人,隱而不發的危機罷了。」
衛淵在朝中悄無聲息地蟄伏多年,趁著靈器之亂建立天上城後,才被仙門發覺。然而仙門圍剿天上城時,天上城只是抵抗卻未反擊,衛淵雖有軍權,卻從未動用過朝廷軍隊的力量。
仙門討伐衛淵時,也未曾向朝廷發難。
兩邊都不想把朝廷牽涉其中擴大事態,仿佛那朝中的衛太傅與天上城的衛淵,是兩個人似的。
「這有什麼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朝廷不可能放棄靈器之力,術法早晚會滲透到軍政之中,而這正會危及仙門的根基。仙門與朝廷的矛盾早晚會尖銳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世上必有一場大戰。如今這場戰亂已經迫在眉睫,林老闆,天下要大亂了!」
林雪庚吐出一口煙去,辛辣的味道在房間內瀰漫,她說道:「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秦嘉澤哈哈大笑,他說道:「走到這一步,衛淵不可能不動用天上城的力量,屆時是靈器術法的大戰,這世上從未有過以術法為武器的戰爭,那場面該是多麼壯觀啊!衛淵與仙門,沒有任何一方能夠全身而退,終將兩敗俱傷。」
「而這正是我們的時機。」
林雪庚望向秦嘉澤,只見他那雙充血的眼睛裡滿是狂熱與興奮的光芒,他一字一頓道:「衛淵算什麼?被他把持的那個傀儡皇帝算什麼?我才是真正的皇權貴胄。」
「更何況……那統御天下的神通,正在我這裡。」
秦嘉澤點點自己的腦子,他笑道:「你未曾研究出來的蒼晶煉製之法,萬象之宗至今也沒有想起來的蒼晶煉製之法,我已經研究出來了。」
林雪庚神色淡淡地望著他的眼睛,說道:「原來如此,好一場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秦嘉澤微微一笑:「這並非我一人的意願,朝中厭惡衛淵支持我的人不在少數,只是礙於衛淵勢大。若天上城受挫,你與我又能帶來術法之力,一朝便能改天換地。」
「你已經有萬象之宗的頭腦,要我做什麼?」
「非也,林老闆擅長因事制宜,將靈脈千變萬化,而我這顆頭腦擅長本源機理的考量。你擅拳腳我擅內功,我們合作才能珠聯璧合,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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