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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玉六歲便入道修行,別人的命劍都是一把靈劍,她的命劍卻是一柄一人高的、壯漢也無法拿起的陌刀。這柄卻月刀打遍天下無敵手,助策玉師君立下赫赫威名,她修行六十載後尋到一本上古術譜,習得鳳凰令等許多術法,便以此創立了扶光宗。
扶光宗在她手上一路發展壯大,三百年前太清壇會立壇之時,扶光宗便位列三主席之一。大家敬仰策玉的修為與建樹,便尊稱她為師君。
如今這仙門三大宗,逍遙門中葉憫微出走、鎮門之寶浮空界碑遭竊,白雲闕又被屠,兩宗多多少少都傷了元氣。唯有扶光宗風平浪靜,屹立不倒,論實力應當是仙門頭籌。
不過扶光宗似乎並沒有什麼野心,各事仍然放在太清壇會與其餘兩宗有商有量地解決。那宗主策玉師君本人更是閉關修行二十餘年不問世事,當真是八風不動,與世無爭。
謝玉珠洋洋灑灑、興高采烈地介紹完策玉師君的傳奇人生,溫辭的神情卻越發複雜,他緩緩開口:「我們去淶陽王府下的地牢找到了一隻魘獸,不過那魘獸不是葉憫微的。」
謝玉珠驚詫道:「不是大師父的?不是大師父的還能是誰的?」
她想起來自己剛剛慷慨激昂談論的人,難以置信道:「不會……不會是策玉師君的吧?」
葉憫微點點頭。
謝玉珠倒吸一口涼氣,捂住嘴不斷嘆道:「天吶,天吶!怎麼會這樣!原來……原來策玉師君這麼多年閉關不出,竟是為了掩飾自己魘修失敗的事實?我聽說修為越高的人魘修後功力提升越多也越兇險,所以魘修最重時機,果然如此!不僅您失敗了,連策玉師君都失敗了!」
謝玉珠止不住地感慨半天,又拍了一下手,醍醐灌頂道:「那策玉師君現在豈不是和大師父你一樣,失去了全部的修為和記憶?」
「是的,策玉師君修煉的功法十分特別,以至於魘修失敗的後果也與旁人不同。她不僅失去記憶修為,身體與心智還倒退回了嬰孩的狀態。」
謝玉珠睜圓了眼睛,嘖嘖稱奇:「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樣說來,策玉師君魘修失敗之後沒有靈力也沒有記憶,就跟普通嬰孩沒有區別嘛。她已經閉關二十餘年,那這孩子也該長大了。」
「是啊。」
葉憫微說完這句話,竟然與溫辭雙雙沉默了,氣氛安靜得詭異。謝玉珠被她兩位師父默不作聲地盯著看,漸漸升起不祥的預感,開始在腦內搜刮可能出現的各種糟糕局面。
左不過是她兩位師父又要分道揚鑣逼她選師父,但這和他們剛剛說的事兒也沒關係啊?
謝玉珠正坐如針氈,只見她大師父緩緩抬起手指向她,說道:「那個人就是你啊。」
謝玉珠愣了愣。
她指向自己,迷茫道:「誰是我,我怎麼了?」
「你剛剛說的就是你自己。」
「我剛剛說什麼了?」
「魘修失敗從嬰孩重新長大成人的策玉師君。」
「噢是這個……所以說……什麼!?是我!?」
這一聲驚呼差點掀翻房頂,謝玉珠的手指僵在半空,她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說:「大師父……你在開玩笑吧?難道你在說,策策策玉師君是……」
「是你。」
「我我我是……」
「策玉師君。」
葉憫微語氣篤定,雙手捧出那隻神情溫良和策玉師君的赫赫威名毫不相干的兔子魘獸。
魘獸欣然吐出一點兒記憶給謝玉珠,謝玉珠在其中赫然看見了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威風凜凜的宗師拎著一柄長刀,居然頂著一張她的臉。
謝玉珠同它大眼瞪小眼半晌,捂著自己的腦袋,大喊道:「娘哎!這不可能吧!!」
端坐在桌邊的蒼朮將碗裡的人參湯一飲而盡,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道:「這就是命運吶。」
第057章 師父
乾坤朗朗, 冬日的陽光仿佛一層金色油酥,最是溫暖醉人。葉憫微一行人所住的院子位於滄浪山莊中最僻靜的角落,在山崖之上, 從院子裡望出去就能看見山下波瀾起伏的海面。
然而謝玉珠完全沒有心思欣賞海景, 她蹲在地上同那隻魘獸白兔面面相覷, 已經維持此姿勢半個時辰沒有動彈過, 恨不得化為院子裡的一座石雕。
正當她嘆出今日第三十四聲「這怎麼可能呢」之時,身邊落下一道藍影,她大師父蹲在了她的身側。
葉憫微關切道:「玉珠,你在憂愁什麼呢?」
謝玉珠想,她大師父居然能看出來她在憂愁,這實屬不易。但是正常人也應該能看出來她為什麼憂愁, 可見她大師父離正常人還差著點兒。
謝玉珠抬起一雙無神的眼睛, 喚道:「大師父你來了, 二師父呢?」
「在那裡。」葉憫微指向院子角落。
謝玉珠看過去,只見靠近欄杆處掛著一個長吊椅,繩子拽著吊椅晃晃悠悠,溫辭正躺在在吊椅里。他長腿伸在吊椅之外, 手臂搭在眼睛上, 另一隻手垂在吊椅邊,手背上的金鍊子和鈴鐺在地面上搖晃。
冬日溫暖的陽光下,溫辭披著個毛毯子, 正在補覺。
謝玉珠瞧了溫辭片刻, 點點頭木然說道:「好啊,二師父能睡著就好。」
然後又她將那雙無神的眼睛轉到眼前的兔子身上, 繼續說道:「大師父,您說這想找的魘獸它不來, 沒想找的魘獸自個兒來了,放在這裡叫它跑它都不跑。人世間的事情怎麼就能這麼鬼使神差陰差陽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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