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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回八方域,臨近的城就是鹿溪城。
江晝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個藥膏,指尖沾了些,來往他臉上抹。
這藥膏的氣味太熟悉,季雲琅直接黑了臉。
這不就是上次江晝打完他屁股,又按著他抹的那個藥?
什麼意思?
江晝覺得他的屁股和臉是一樣的?
都被巴掌打出了印,所以都要塗一樣的藥?
他偏開臉,「我不塗,你手拿開。」
「不塗藥,你臉腫,一會兒還上街。」
「腫就腫,我又不怕人看。」季雲琅避開,「你現在塗了,好的快,我師尊不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我還等著找他告狀,讓他心疼。」
江晝聞言,收起藥,「告什麼狀?」又問,「誰打的你?」
季雲琅瞥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江晝換個問法:「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江晝皺眉,「她為什麼打你?」
「還能為什麼,棒打鴛鴦,讓我跟我師尊分開。」
江晝問:「你答應了?」
季雲琅不說話。
江晝等了半晌,他都不說話,不禁想,這是什麼意思?真答應了?
他僵著臉鬆開手,不接著牽,坐得也離季雲琅遠了點。
季雲琅偏過頭看他,「當然沒有,我要是答應了,還能挨這一巴掌?」
江晝又坐了回來,朝他伸出手。
季雲琅不動,笑著看他手腕上的蝴蝶結。
江晝只好主動牽起他。
小船隨風漂流,兩人牽手坐在一起。
都這樣了,季雲琅想,胡夜到底什麼時候承認自己就是師尊?今晚會嗎?
今晚該怎麼辦,江晝想,他今晚要是用師尊的臉,戴著蝴蝶結過去跟季雲琅見面,無異於理直氣壯告訴他:對,沒錯,為師就是胡夜,胡夜就是為師,小小徒弟,你能有什麼意見?
那季雲琅會不會跟他生氣?
可他今晚要是不去、或者不戴著蝴蝶結去跟季雲琅見面,那也相當於直接告訴他:乖乖的小徒弟,傻傻的小徒弟,為師是不會承認的,繼續被師尊和前輩玩弄於股掌之間吧!
那季雲琅絕對會跟他生氣,畢竟……
江晝垂眼,看兩人越挨越近的腿,越牽越甜蜜的手,又想到季雲琅這一路對他的態度,心中基本篤定了。
胡夜哪能體會到這種幸福?這是師尊才會有的。
季雲琅已經知道他是師尊了。
這事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季雲琅現在願意跟他牽手,這樣親密地靠坐在一起,是不是代表,在知道胡夜是師尊后,他並不跟以前一樣排斥了,反而會愛屋及烏,愛師尊的全部?
那季雲琅也太愛他了。
江晝想著,自己先幸福起來,他湊上前,想親季雲琅的臉,季雲琅餘光瞥見了急忙躲開,略顯驚恐地看著他。
江晝:「……」
江晝:「親一下,不願意?」
只能牽手?
江晝把那點剛生出的幸福藏起來。
看來季雲琅也沒那麼愛他。
他這麼問了,季雲琅就只能考慮。
現在不像剛才,都親親熱熱、心知肚明地牽了一路的手,師尊想親,他卻不讓,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一對上胡夜這張臉,他就……江晝到底什麼時候摘下來這層皮?討厭死了。
季雲琅多考慮了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閉上眼,堅定道:「來,親吧。」
「……」
江晝面無表情看著他。
好一個視死如歸、嫉惡如仇、慷慨就義的小徒弟,師尊親你一下,是能要你命嗎?
師尊想親的時候你不親,現在師尊不想親了,你又要親,晚了。
不光不親,江晝連跟他牽著的手也撒開了,在季雲琅驚訝的眼神中,默不作聲走到船尾,跟他隔開一條船的距離。
季雲琅不解,怎麼了?胡夜不是向來很喜歡跟他親熱嗎?怎麼現在讓親還不親了。
之後的一段路程里,季雲琅不停瞅他,兩人一個船頭一個船尾,偶爾對上視線,又雙雙移開。
直到船靠了岸,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他們抄近路往鹿溪城去,手也不牽了,餘光互相瞄著,較著勁比誰更快。
季雲琅用靈力加持,快他好幾步,江晝顧及著自己現在是胡夜不是師尊,不跟他一般見識,跟著他前後腳進了城。
季雲琅進城後就四處晃,見到什麼都要停下來看一會兒,然後買,買了往自己乾坤袋裡塞。
徒弟花錢如流水,江晝不遠不近地站在一邊觀察他,心想,還不主動找師尊說話,等你錢花完了,看你怎麼辦,還不是要來求師尊?
到時候就算求著師尊親你,師尊也不會親。
可惜,季雲琅這些年實在從他身上抖出過太多錢,怎麼花也花不完,直接大手一揮包攬了整條街的瓜果蔬菜,小吃美食,敞開了乾坤袋來裝。
攤主們認出他那雙紫眼睛,各個出來驚呼,元寶仙人來散財了。
江晝見那麼多人跟季雲琅打招呼,還有說有笑,心裡不舒服,本來站在一邊不理人,現在直接冷著臉過去,把他拽走,離那些人遠了一點。
季雲琅任他拽著,走上了石橋,有小魚撲騰出來,季雲琅眼疾手快抓住,緊接著,小魚在他手裡一滑溜,拍到了江晝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