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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完江晝把藥瓶塞他手裡,又去拿藥貼。
季雲琅被刺激得疼,卻依然沒動,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盯著手裡那個小藥瓶看。
直到江晝拿出藥貼,他才說:「你這個藥,和你上藥的手法,都讓我很熟悉。」
江晝動作不停,若無其事地給他貼好,把小藥瓶收回來,指尖點了一下藥貼,說:「貼兩天,不流血了,就撕掉。」
季雲琅摸了摸側頸的藥貼,「但是你的行為和你的話,都讓我不熟悉。」
江晝想了想,還是問他,「為什麼?」
季雲琅笑,「熟悉是因為,我師尊以前也用這樣的藥和這樣的手法給我治傷,可能你們八方域人行事都這麼粗獷。不熟悉是因為,我早忘了他為我治傷時的樣子,他很早之前就不管我了。」
他這樣,讓江晝又想到琥生的話。
每次季雲琅從宅子出來,來到八方域,都很難過,琥生說都怪他那個媳婦兒,不關心他也不愛他,才讓他這麼可憐。
江晝把他領口往外壓了壓,不讓衣料沾到藥,問他:「你師尊,對你不好?」
季雲琅低下頭,「我不想提他。」
江晝不太舒服,心想,明明是你先提的。
不能這樣,再這樣下去,徒弟會一天比一天不喜歡他。
他得做點什麼。
「你師尊,」他說,「是我看著,長大的。」
季雲琅沒反應。
「他從小就,聰明樂觀,」他停頓,然後繼續,「陽光,向上。是家裡最好的孩子。」
他這話說得季雲琅發笑,終於有反應了,囤積了許久的情緒盡數傾瀉而出。
「他分明又笨又懶,貪吃好睡。還陽光向上,他這輩子能有幾回起得來看太陽?我都想不出,他當年和雲晏是怎麼看對眼的,江晝照顧自己都費勁,還有精力在意一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他跟雲晏那麼好,在我面前就那麼怕,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睡?跟我睡了為什麼還念著雲晏?無恥、浪蕩,水性楊花!」
「……」
江晝往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季雲琅皺眉,「你幹嘛?」
「不要這麼說他。」江晝正色,「他非常好,尤其對感情,很、專、一。不可能吃著碗……看,著鍋。」
「……你。」季雲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這麼輪轉了幾遭後,面露兇相,問,「你喜歡他?」
江晝:「?」
「我早該想到……」季雲琅冷笑,「我們初見時,你給我看捲軸,我才抓著他玩弄了幾下你就受不了,說他是我師尊,我不該這樣。你騙我說愛慕我娘,其實真正愛的是我師尊,所以才故意來騷擾我。聽說我師尊懷了我的,你吃醋,因此變本加厲,想讓我變心。現在你又處處維護他,不惜說那些昧著良心的話來誇讚他,不是喜歡他是什麼?」
江晝:「……」
什麼叫昧著良心,為師不好嗎!
這下心裡是真難受,江晝不想哄季雲琅了,他得先哄哄自己。
忽然一陣劍光從眼前閃過,季雲琅猛地把他推倒,腿壓上他小腹,劍鋒抵著他喉嚨追下來,那雙紫眸緊盯著他,淬了殺意。
「我警告你,你糾纏我,我能忍,別打他的主意。江晝是我的。」
「……」
江晝仰躺在樹上,安靜跟他對視。
然後說:「哦。」
那朵萎了很久的小花嘭一聲,又長出來了。
第26章 親吻
江晝起身後,誇讚他,「你很勇敢。」
明知道打不過,也還是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拔劍。
季雲琅不理他了,江晝接著說:「不用擔心,我喜歡,你。」
季雲琅:「我不信。你怎麼證明你不喜歡我師尊?」
「你想怎麼證明?」
「那個捲軸,」季雲琅朝他伸手,「拿出來。」
江晝霎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
季雲琅:「玩弄他。」
不卑不亢,字正腔圓。
江晝:「不給。」
「你不是喜歡我嗎?」季雲琅瞥他,「我玩弄他,我開心,你不應該跟著開心?」
江晝:「我吃醋。」
季雲琅看他的眼神又帶上敵意,「你就是喜歡江晝,少找藉口。」
「……」
江晝把捲軸拿出來給他。
季雲琅把那張捲軸展開,一排排名字浮空,滿目灰色中,唯有「江晝」「風洵」二字亮著金光。
江晝有些緊張,提前給自己的身和心都搭建好了防禦,這樣不管季雲琅一會兒怎麼玩,他都能咬牙忍住。
當然,忍不住另說。
然後季雲琅就在他緊張又期待的注視下,兇狠地、毫不留情地、一把攥上了「風洵」的名字。
「……」
江晝霎時心涼了半截。
為什麼要摸風洵?
風洵趁他不在勾引過季雲琅?
他怎麼敢!
季雲琅掌心攥住「風洵」的名字,緩慢收緊,說:「前輩,我有個疑問。」
江晝心還涼著,隨口問:「什麼?」
「你說,八域主追了他那麼久都沒進展,怎麼偏偏是這幾天,這個風洵就轉了性子,把八域主迷住了?」
江晝漠然道:「因為他這個人,無恥、浪蕩,水性、楊花。」
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