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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季雲琅情緒穩定地跟師尊告了別,走出森羅獸骨殿,五步後,拔劍劈爛了面前的三棵禿枝樹。
江晝當初叫雲晏的名字,宋揚現在叫江晝的名字,一個比一個膈應人,一個比一個讓他生氣。
神醫查了那麼久都沒說身體異化時為什麼會不停重複某個人的名字,神醫查不到就證明不是病,那還能為什麼?只能是心裡念著。
他知道江晝跟雲晏有仇,噁心雲晏,可那是江晝知道真相之後,之前呢?江晝這麼懶,還不愛理人,能讓他心甘情願跟著走,還在一起住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好感?
還「普通朋友」,江晝不是沒有朋友麼?江晝不是只有他麼?雲晏怎麼就成「普通朋友」了?
拋開這個不說,他剛才心平氣和跟江晝說話,江晝為什麼那樣對他?就因為他講了師尊不愛聽的?
江晝這樣是不是代表從現在開始,只要他有一點不順著師尊,江晝就不理他,對他冷淡,連親都不讓親?
想甜甜蜜蜜在一起,就得什麼都聽師尊的,否則就自己難受去吧。
江晝就是仗著這點,故意這麼對他,多來幾次季雲琅就受不了了,到時肯定不管不顧投入師尊的懷抱。
這也沒錯,是個策略,多來幾次季雲琅真的會上鉤,管什么爹娘和仙洲,他只要江晝。
就是意識到這點,季雲琅才生氣,他正準備劈第四棵樹,雲姝就從樹後走了出來,好奇道:「你真的失戀了?」
季雲琅還是劈倒了樹,近距離擦著她的背倒下,雲姝臉唰一下白了,明顯嚇得不輕,卻還是故作鎮定往前走了幾步,舒了口氣,說道:「我想跟你聊聊。」
季雲琅收起劍,往八域的方向走,他知道琥生把廚具都帶過去了,那裡能熬藥。
「聊什麼?」他問。
「先聊雲晏吧。」
「雲晏?」
雲姝點頭,「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從我記事起,就是他在養我。」
雲姝撩開衣袖,給他看自己的手臂,季雲琅記得,這裡之前遍布傷疤。
「他身體很不好,需要我的血和肉入藥,他養著我,我很感激他,認為這是自己該做的,甚至主動割肉給他,覺得自己能幫到他,很開心。」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血肉就是普通的血和肉,沒有任何入藥價值,他每次割完我的肉,都會直接餵狗。」
「我端著狗盆里吃剩下的血肉去質問他,他說我這樣,治了他的心病,何嘗不是給他治病。」
「那天之後,他不再偽裝,把我關了起來,專供他治心病。」
雲姝放下袖子,「他說我不該長成這樣,看到我的臉,他的心病就會犯,所以他把我餓瘦,直到脫了相,他才滿意。」
季雲琅看向她的臉,「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
「我知道。」雲姝垂眸,「我見過她的畫像,雲晏那些年就是比對著那張畫像,一天天餓我,又不讓我死,等終於不像了,他才把畫像收起來。」
「後來他讓我和江仙師成親,把我送去了清霄門,我在那裡吃了很多飯,都是你做的,很好吃,我會記住一輩子。」
季雲琅:「我故意作弄你的,一般人不會覺得那種飯好吃。」
雲姝:「謝謝。」
季雲琅:「……」
「他那樣對你,雲家沒人知道?」
「都知道。有人真的以為我的血肉有奇效,會趁他不在,進來割,有人餵給小孩子吃,吃了病更重,會來報復我。」
季雲琅垂眼,「怪不得你想毀了雲家,看來我那天不該攔那些八方域人,這樣的仇,就是要報。」
雲姝贊同,「就是要報。」
「後來江仙師來到雲家,雲晏靠他奪權,故意發動內亂,那段時間讓我搬出了雲家……」
「等等。」季雲琅打斷她,「江晝去雲家之前,你就在了?」
雲姝:「怎麼了?」
季雲琅神色有些複雜:「你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很大了,我給雲晏治了很久心病,他不會讓我老。」
季雲琅沉默。
片刻,開口:「雲晏的心病,是我娘。」
「你娘?」
「嗯。」
在神醫密室的河底,雲征月跟江晝提起雲晏的時候,季雲琅就在樓下聽。
他講給雲姝,補充道:「他虐待你的那段時間,應該恰好是我娘在八方域跟五大派作對,擋了他們的路。他恨我娘,所以把你當成她……」
「不是,」雲姝打斷,「他恨你娘,不止因為這個,還因為你娘成親了,跟別的男人。雲晏喜歡那張畫像上的女人,他曾經對那張畫像做過什麼、說過什麼,你不會想知道。」
季雲琅:「……」
季雲琅:「想吐了。」
雲姝:「我也是。」
第77章 熱情
季雲琅到八域時,琥生還在小貓的指導下煎藥。
沙洞裡的很多八方域人吃飽喝足,陸陸續續離開了,剩下的幾人突然變得界限分明起來。
琥生和樓沙以及幾個打下手做飯的八方域人在一邊,風洵和另外的八方域人在另一邊,不遠處的角落丟著被綁起來的林霄和他爹。
剛進沙洞,雲姝就自然而然把腳尖轉向了風洵那撥,只等跟季雲琅聊完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