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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殿內咕咕兩聲,飛出來一隻胖鴿子。
季雲琅瞥過它染血的翅膀和爪尖,疑惑,「難道兇手是鴿子?」
江晝仍舊不語。
見他這樣,季雲琅笑了,肯定道:「就是鴿子。總不能是養鴿子的人……」
他話沒說完,江晝就拽著綢帶他往內殿走,季雲琅四面環顧,空氣中仍有淡淡的血氣,他住的地方顯然被人倉促收拾過,卻還是比走之前亂了不少。
「你不會收拾就放著,」季雲琅嘀咕,「弄得亂糟糟的。」
江晝回頭看他。
季雲琅:「怎麼了?」
不等他戳破,江晝就主動說:「我去吃飯之前,來過這裡。」
季雲琅:「嗯。是來找我嗎?」
「不是。」
「專程挑我不在的時候來的?」
「嗯。」
季雲琅:「這樣太像賊了,前輩,你來偷了什麼?」
「沒什麼,」江晝說,「偷看了鴿子,帶回來的東西。」
「什麼東西?」
季雲琅去找過神醫,有什麼話當面就說了,沒想過鴿子身上還藏著東西。
江晝卻不跟他多說,把綢帶另一端綁到床頭,「待好,等你師尊找。」
季雲琅:「嗯。」
他乖巧應下,心裡想,江晝像個傻子,小小綢帶,怎麼綁得住他?等江晝一走,他就跟上。
正想著,就見江晝的手環處飄出幾縷黑霧,把他手腕整個纏繞了起來。
季雲琅這才意識到,江晝早就不綁蝴蝶結了,為什麼?強行給小貓解開了?炭炭明明很喜歡。
這下季雲琅是真的掙不脫了,只能目送江晝離開,遙遙喊道:「前輩,我讓人給師尊煎好藥,你記得叫他來喝。」
江晝似乎應了聲,季雲琅沒聽清楚,因為殿外突然響起樓沙的喊叫,江晝把他從柜子下面抽出來,自己拖起柜子離開了。
季雲琅靠坐在床頭,不多時,樓沙手裡抓著那隻沾了血髒兮兮的鴿子進來了。
季雲琅伸手:「給我……等等,你離我遠點。」
樓沙沾了滿身的沙子和血,在身上凝成了暗紅的血泥,季雲琅剛看清就皺起眉,不讓他靠近。
樓沙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看自己身體,又看了眼乾乾淨淨的季雲琅和床榻,嘴角勾出一抹邪惡的笑,他大叫一聲,張開雙臂猛撲過來,下一瞬,就被躥出的黑霧按趴在了地上,鴿子從他手上飛走,落到了季雲琅身邊。
鴿子腿上的小竹筒里傳來陣陣血腥氣,細看還有幾絲微小的碎肉留在裡面,季雲琅丟開竹筒,這個神醫怎麼這麼噁心?
他去梅廬時,金乾剛要給他回信,見他來了,就當面把臉皮和鴿子交還給了他,順便讓他放心,那具炸裂的屍體被他們清理掉後就裝在了一起,現在還是塊兒,泡過他們的藥水,是拼不起來的。
又說,他不久前檢測過了,這張臉皮的確是那具屍體身上的,但沒什麼危險,讓他不用擔心。
金乾當時一邊跟他講話,一邊從竹筒里把卷好的臉皮拿出來給他,季雲琅沒細看,隨意收起來了。
此刻他去乾坤袋裡掏,拿出臉皮來細細觀察,發現上面果然沾著一些不易察覺的血跡。
原本金乾想給他寄信,所以把臉皮裝進了小竹筒里,後來季雲琅親自過去了,金乾便拿出臉皮,當面交給了他。
所以說,臉皮上原本就沾著血肉,留在了小竹筒里,現在又被鴿子帶了回來……
季雲琅垂眸,看樓沙滿身的血,問:「你剛才被壓在柜子下面,有沒有注意到裡面什麼情況?」
「有!全是血,非常臭,血從柜子下面流出來,帶得神也滿身臭氣!神受不了,神要去洗澡!」
「行吧,那你快去洗乾淨,換衣服,」季雲琅說,「別來煩我。」
黑霧聞言鬆開了樓沙,他捂著自己喉嚨爬起來,一邊嘔嘔嘔,一邊轉身快速離開。
季雲琅把鴿子丟到一邊,指尖繞著黑霧,等江晝回來。
這期間,琥生把煎好的藥端過來,見他再次被綁住了,興奮道:「大哥怎麼又綁你!」
「他愛綁人,沒辦法。」季雲琅笑了笑,把他叫到身邊,揉揉他腦袋,問,「最近天天學做飯,累不累?」
「不累!他們都說我做的飯好吃,連你也誇過我!」琥生眼睛亮晶晶的,問他,「有機會能讓大哥也嘗一嘗嗎?他都只吃你做的飯,不理我。」
「行。」
琥生好久沒有見他,他回來後也沒怎麼跟他說過話,此刻不想走了,盤腿坐到床上,跟他滔滔不絕,說感覺這段時間的八方域很熱鬧,大家關係變得比以前更好了。
又說,仙洲來的朋友教會了他們很多東西,搞得大家更嚮往仙洲了,他講完雲姝講林霄,連林霄的爹的也沒落下。
季雲琅靠在床頭聽著,偶爾搭腔,琥生應該是累了,講著講著就打起哈欠,歪到床上睡著了。
黑霧慢悠悠地繞到琥生頭頂,去玩他的頭髮,給他綁蝴蝶結。
炭炭這就學會綁蝴蝶結了,季雲琅笑,手指點點黑霧,順便摸了摸琥生腦袋。
都把孩子養這麼大了,他想,和江晝在一起也好多年了。
他把黑霧繞到指尖,輕輕吻了吻,小聲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我成親?」
他就是問問,沒指望能有回應,不出片刻,黑霧裡飄出小貓毛毛,師尊的聲音響在耳邊,「良辰吉日,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