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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起江晝的腦袋,緊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看出一些東西,半晌,放棄,跟他臉對著臉,一字一頓罵:「你們八方域人,都是蠢蛋。」
剛講完,他就戒備起來,防止江晝生氣接著咬他。
江晝想了想,回:「嗯,爹娘也是蠢蛋。」然後摸摸他的腦袋,夸道,「我們家,你最聰明。」
「你……」
季雲琅盯著他,半晌,腦袋砸到他肩頭,笑了。
他氣得快上不來氣,現在只想把江晝抓到神醫面前,讓他們從腦子開始徹查。
江晝見他這樣,隨即收攏手臂抱緊了他,在他耳邊問:「笑什麼,願意,和師尊親熱了?」
季雲琅不理他,江晝順勢偏過頭,蹭了蹭他腦袋,無奈道:「真黏人。」
「江晝。」季雲琅叫他。
江晝讓他叫師尊,又說,「叫那個也可以。」怕他不懂,貼心補充,「成親那個。」
季雲琅沒理他,自顧自說:「我剛才問你,爹娘是怎麼死的,埋在哪裡,有沒有牌位,你通通答不上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對爹娘的死,除了你朋友口中那些話,你也同樣一無所知?」
他不理江晝,江晝也不理他,手摸著他的腰,吻他耳朵,自顧自催他快叫一聲。
季雲琅不管他真傻還是裝傻,被他鬧得已經忍不下去了,聲音放冷,「江晝。」
江晝不出聲。
片刻沉默後,季雲琅放軟聲音,「師尊。」
江晝依然不出聲,季雲琅只得叫第三聲,在江晝耳邊親親熱熱喊了他想聽的,緊接著說:「我都這麼叫你了,我們多親近,你告訴我,好不好?」
「好。」江晝答應得很輕鬆,把他從自己懷裡推開。
季雲琅剛皺起眉,就見江晝拿出乾坤袋,開始往外翻東西。
最先翻出的就是那堆炸彈,現在炭炭不在,不能往大老虎背上放,小小躺椅,根本撐不住江晝這麼亂翻亂放,季雲琅抓著他的手,避開禁制,從他懷裡摸出自己的乾坤袋,張開來讓他往裡放。
翻了半晌,終於從最底下翻出一封泛了黃的信。
江晝把信遞給他,什麼也沒說,低下頭,接著從季雲琅乾坤袋裡往回拿自己的東西。
乾坤袋容量無垠,季雲琅擺東西擺得整整齊齊,找什麼都不用費太大勁,哪像江晝,一通亂放。
季雲琅抓住他的手,說:「你別弄了,反正兩個袋子現在都是你的,我今天回去給你收拾。」
江晝手頓了頓,沒吭聲,接著弄。
季雲琅一開始還不解,不用自己收拾了,江晝這麼懶,按理說會很快答應,現在這是在幹嘛?
緊接著他就發現,江晝看似在專心收拾自己的東西,實則餘光一直瞥他手裡那封信,仿佛在等他快點打開看。
季雲琅試探著打開信封,拿出裡面的信紙,江晝收拾東西的動作明顯緩慢了許多,也不用餘光看了,直接抬起頭來,想觀察他的表情。
可惜季雲琅沒看信,在看他。
猝不及防對上了眼,江晝默不作聲低下頭,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繼續收拾乾坤袋,連把季雲琅乾坤袋的東西全裝進自己袋子裡了都沒發覺。
江晝慌了,季雲琅心想。
慌得還很沒水平。
剛才咬他的時候多厲害、欺負他的時候多輕鬆,現在就有多窘迫。
笨蛋。
季雲琅不再管他,開始讀信。
這是給江晝的信,信里稱呼他娘為「雲小姐」,季雲琅看到這三個字,停了一會兒,直接念出聲,「雲小姐?」
江晝聽他有動靜了,立即補充,「你娘,姓雲。」
季雲琅邊往下看邊隨口問,「哪個雲?」
隨即又說:「你不用回答了。」
看到了,蓬萊島雲家的那個雲。
「嗯。」江晝依然給他補充,「我當初,是收到這封信,才知道你。」
季雲琅看到信里描述的爹娘死在雲晏手上的場面,眉皺了皺,問:「砍掉腦袋?」
江晝瞬間接話,「信上沒說,屍體在哪裡。你打開通道後,我去八方域找過,沒找到。」
季雲琅盯著看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合上信。
江晝坐在一邊觀察他,問:「讀完了?」
季雲琅不吭聲。
他不出聲,江晝就坐在旁邊等,他剛才欺負人有多厲害,現在就有多心慌。
他不想讓季雲琅覺得爹娘因他而死,更不想讓季雲琅知道他們死時的細節,季雲琅要是不問,他能一直不說。
今天季雲琅問了,江晝就只能故意凶他,鬧他,想讓他轉移注意力,別再追著問。
他那一掌拍得重,對季雲琅胸口咬得狠,按理說季雲琅該生氣,好幾天不再理他。
他從前覺得季雲琅難搞,就是難搞在脾氣壞,現在他利用這一點來對付季雲琅,本以為會有成效,誰能想到徒弟突然沒了壞脾氣,學會了說軟話。
現在他懂了,季雲琅難搞,不因為別的,就是難搞在,他難搞。
季雲琅把信裝好,遞還給他,終於開了口,說:「我娘是雲家人,跟雲晏是親戚,跟雲姝也是,好巧。」
江晝聽不出他話里的情緒,收好信,往他身邊坐了坐,跟他挨蹭住胳膊。
季雲琅也往旁邊挪,跟他隔開距離,淡聲道:「雲晏我認識,雲姝我也認識,甚至雲家,我現在都不算陌生,江晝,這麼久,你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