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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江晝會離開,是因為他陪少了,盯得不夠緊,那他就拋開一切,把江晝抓到身邊,永遠不分開。
總有一天他會讓江晝徹底忘記雲晏,眼裡心裡只有他一個人。
開始下雨了,季雲琅周身翻湧的暗色靈光阻隔了雨幕,他離那處宅子越來越近,仿佛已經聞到了血氣,聽到了耳邊的求饒和哀鳴。
一想到要用江晝送他的劍去給十歲的自己報仇,一點一點挖出林威的眼球,就霎時有一股甜蜜縈繞上他心頭。
江晝到底在哪兒,他現在迫切想要抱他,親他,撕碎他的喜服,弄散他的冠發,把他壓到身下,在滿地流淌的鮮血中狠狠占有他。
就像十七歲那年他們第一次纏綿,搖曳的喜燭,血色的洞房,苟延殘喘的雲晏,熱情迷亂的江晝,哪一幕都讓他愉悅沉淪。
然而等他走到那處宅子才發現,已經有人先他一步,放倒所有林家小廝,把林威堵到了牆角。
那人手上,提著一把冷冽鋒利的大刀。
第14章 咬痕
天際昏黃,大雨傾盆。
江晝單手提刀,淡漠地垂眼看向癱坐在地上的林威。
他的那顆灰眼球早就因為恐懼而彈射了出來,隨著豆大的雨點滾落到地上,上下彈了幾下,被人一腳踩碎。
江晝聽到有腳步聲,默認是去拿暗語開啟密室的林霄,不回頭,問:「怎麼樣?」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說:「不怎麼樣。」
「……」
江晝倏地轉身,橫刀身前,擋回朝他劈來的那一劍。
季雲琅劍在手裡轉了轉,隔著雨幕看向他,「尋個仇都能被人捷足先登,我還挺倒霉的。」
江晝視線落在他臉上。
季雲琅生得俊美,平日裡又講究,隨時隨處都好看,此刻就算是來尋仇,周身也翻湧著靈氣擋雨,一點沒讓自己淋到。
其實才分開沒幾天,不見面時江晝只是一般想他,現在見了,江晝就成了十分想他。
他收起自己的刀,往旁邊挪了一步,露出林威,「請便。」
季雲琅問:「讓給我?」
江晝點頭。
一道閃電划過,照亮那雙紫眸,林威看清了季雲琅。
「你……是你……」他瞳孔收縮,兩手撐在地上拼命往旁邊挪,空洞的右眼眶中仿佛都帶上了恐懼。
季雲琅不跟他多廢話,目標明確,劍尖對準他的左眼,朝下重重——
林霄從屋裡跑出來,「大哥!不行!打不開!」
與此同時,林威崩潰大喊:「密室只有我能打開!」
江晝刀鋒驟發,緊貼著林威的眼皮擋住了那一劍。
季雲琅不收劍,往下壓,挑了挑眉問:「不是說讓給我?」
江晝不語,跟他較著勁,硬生生把他的劍頂了回去。
林威趕忙爬到江晝身後,「胡兄!把他趕走,告訴我暗語,我立馬幫你們開我爹的密室!」
季雲琅眼裡已經浮現了幾分怒意。
江晝收起刀,對他說:「請回。」
季雲琅拿劍指向他,「我要是不呢?」
江晝沒回答,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季雲琅出劍,江晝空手跟他過招,尋了個空子拽住他的手拉近,指腹蹭了一下他腕上那條銀鏈,在季雲琅驚疑之際,攬住他的腰原地一轉,躍上了房梁。
他身上全是雨水,此刻進了季雲琅的靈氣里,外面是雨幕,裡面是濕透的他和剛被沾濕的季雲琅。
他的手扶在季雲琅腰上,手掌微動,摸了一下。
可疑的麻癢從後腰蔓延至全身,季雲琅要氣死了,那雙紫眸睜大,眼底帶了怒火,一掌拍上他胸口。
被拍離之際,江晝隨意一瞥,看到了他紅衣襟口掉出的一角布料。
淺粉色,露出的布角繡著花。
他拽出那塊粉布,後撤立到雨中,抬起手來看。
是一方小帕,帶著淡淡的香氣,讓江晝想到鹿溪城街上向他搭話的那些姑娘。
他成家了,所以不要那幾個姑娘的帕子,不準備跟她們認識。
季雲琅呢,季雲琅為什麼把姑娘的帕子帶在身上?
他沒成家嗎?
季雲琅看不清他拿走了什麼,提劍再次攻去。
江晝靜立不動,在長劍逼近的瞬間奪下他的劍丟到一邊,握著帕子攥住他一隻手腕,一個用力反擰到身後,將他背對著帶進懷裡。
「你……」
季雲琅掙扎,另一隻手凝聚靈光,還沒抬起來就被抓住按在身側,江晝指腹輕輕摩挲他腕上那個銀鏈,盯著懷裡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看。
真好看,真勾人。
粉色的帕子,繡著小花,又香又漂亮,他還塞在懷裡。
這五年江晝在宅子裡吃飯睡覺醉生夢死,睜眼閉眼就只有季雲琅,季雲琅倒好,在家裡天天親他抱他,剛一出來,就收了別人的帕子。
江晝沒有帕子給他,更不會繡小花,心頭湧上些技不如人的惱怒,抓他的力道重了幾分。
又不禁想,那個人要是嘴皮子再溜些,不光會繡花,還會說些甜言蜜語的情話把季雲琅哄住,那他就真的輸了。
季雲琅試圖掙脫未果,平靜下來開口,「你是不是認識我?」
江晝沒應聲,盯著他的側頸看,雨水已經淋濕了他,雨滴順著滑進了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