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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才拔了一半,就見這個假「江晝」眸光微動,朝他身後叫了一聲,「雲琅。」
江晝:「……?」
他回頭,恰好看到站在身後不遠處,神色莫名的季雲琅。
假「江晝」推開他,一邊整理衣服,扶正發冠,一邊朝季雲琅的方向走近。
季雲琅瞥了眼剛走到自己身邊的「江晝」,什麼也沒說,抓著他手腕把他拽到身後。
然後朝面前的男人揚了揚眉:「前輩,好久不見。」
江晝:「……」
他收刀,走過去,視線放到季雲琅抓那個假「江晝」的手上。
季雲琅笑了笑,擋住身後的「江晝」,對他說:「好幾天不出門,剛出來就偶遇前輩,你還在摸我師尊臉,真、巧、啊。」
他最後三個字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話音剛落,江晝就抬手,在他臉上也摸了一把,一視同仁,說:「真巧。」
季雲琅被他摸了臉也沒什麼反應,依然笑著,「跟前輩好久不見,一起喝一杯?」
江晝瞥了眼他身後的假「江晝」,說:「不用。」
他得先走,然後換回自己的皮,再來揭穿這個假「江晝」,這樣順帶把人交給季雲琅處理,也省得他動手。
他繞過面前兩人離開,剛走沒幾步,就聽身後傳來幾句低聲的訓斥。
「跑哪兒去了?」
「誰讓你穿這種衣服?脫了!」
「不樂意,是想我幫你?」
「師尊,這麼不乖,真以為我在外面不會動你?」
「……」
江晝腳步一轉,折返回來,面無表情抓住季雲琅手腕,讓他鬆開那個「江晝」,然後說,「喝一杯。」
季雲琅笑,不再碰那個假「江晝」,視線落到他臉上,「好啊。」
江晝拽著季雲琅手腕,自己插在他和那個假「江晝」之間,三人就這麼並排走。
假「江晝」暗中看了季雲琅好幾眼,多次想要找機會繞到他身邊,他一動,江晝的刀就多拔一分。
季雲琅垂眸看著自己被牢牢抓住的手腕,動了動,掙不脫,不解道:「前輩,當著我師尊的面,你這麼把持不住?」
江晝:「嗯。」
江晝:「你聽話,不然,我殺了他。」
季雲琅被他威脅到了,嘆了口氣,「那好吧。」
他對「江晝」說:「師尊,你聽見了?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咱們打不過他,為了性命,忍忍吧。」
「江晝」神色淡淡,看起來不慌也不怕,點了點頭。
季雲琅還想跟他說什麼,江晝把他腦袋轉過去,「別看他。」
季雲琅:「為什麼?」
江晝:「我吃醋。」
季雲琅:「那……」
「我一吃醋,刀就忍不住。」
季雲琅:「好吧。」
季雲琅早就找好了喝酒的地方,領路過去。
他們避開人群,到了一處僻靜的湖邊,岸旁靜靜停著一艘畫舫。
季雲琅領他到畫舫前,「前輩,原本今晚我要跟我師尊約會,畢竟我們太久沒出門了,在家很悶。但是……」
他瞥了「江晝」一眼,「但是我師尊又亂跑,實在讓我失望,所以今晚就變成我們三個人的約會了。」
「江晝」聞言,眼神一亮,似乎是想起自己準備過如何應付類似的場合,理了理衣裳,淡聲道:「雲琅。」
季雲琅和江晝一起看向他。
他平靜開口:「別離,是為了更好的相遇,為師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
江晝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江晝」眼底霎時閃過一抹驚懼,仿佛下一瞬就要尖叫出聲,面色卻堅持不變,淡漠地偏過頭去,閉嘴不說了。
江晝收起刀。
很敬業,五大派應該給了不少。
季雲琅靜靜看著他拔刀收刀,什麼也沒說,啟步上了船。
船燈亮起,畫舫悠悠飄蕩進了湖心,艙房內,季雲琅自顧自尋了個位置坐下。
假「江晝」原本想坐到他身邊,餘光瞥見江晝那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拔出的刀,決定默默站在門口不動,頂著一張高雅冷淡的臉,對江晝無聲表示:您先請。
於是江晝就先請了,自然地坐到季雲琅身邊,拿過他手裡的酒杯,問:「什麼酒?」
季雲琅喝了一半被他奪走杯,不太高興,「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語罷,要把自己酒杯奪回來。
江晝直接喝完了他杯中剩下那半,放下說:「一般。」
季雲琅笑,把自己杯子拿回來,「前輩,你會品酒嗎?」
江晝不會。
江晝:「會。」
季雲琅興致勃勃,擺出提前準備好的一桌子酒,要跟他細品,解釋道:「原本呢,今晚該跟我師尊在這艘船上把酒賞月,不醉不歸,順便……」
他垂下眼,挑起唇,臉上浮起紅暈,手裡轉著酒杯,輕聲道:「維繫一下感情。」
船窗半開,能看到外面的湖和月亮,他這模樣羞中帶澀,俊美的臉龐在月光和船燈照映下顯得格外勾人,看得江晝心中一動。
然後再一動。
然後狂動。
今天下午就不該上街。
要是早知道徒弟今晚要約他游湖,還悄悄安排了這麼多,他把自己焊死在家裡,說什麼也不會出那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