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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晝,草率了。
還沒等江晝為自己的草率後悔,季雲琅就像是才想起來門口還站著一個人似的,抬頭道:「師尊,怎麼不過來?」
語罷,拍了拍自己另一邊的位置。
「江晝」聽他叫了,整理好衣裳,揚起下巴,矜持冷淡地走向他,彎腰在他身邊坐——
拔刀的聲音。
下一瞬,「江晝」坐到了橫亘而來的刀上。
江晝握著刀柄,一用力,托著他的屁股往上重重一拍,把他彈到了對面更遠一點的位置。
「江晝」被彈得一個踉蹌,撅著屁股往前跑了好幾步,理了一路的衣冠直接亂了。
那一刀拍得很重,「啪」得一聲,聽著都疼,他卻淡然地收起屁股站好,什麼也沒說,就近坐在了旁邊的空位上,理好自己的衣裳發冠,坐直身子,持續向外散發仙人的高貴典雅之氣。
十分敬業。
江晝收起刀,「疼了可以揉,沒人看你。」
「江晝」:……
季雲琅低著頭,握酒杯的手在顫,嘴角繃了半晌,好容易沒笑出聲,抬起頭,面有不解:「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刀,」江晝說,「吃醋了。」
季雲琅懂了,點頭,「前輩性情中人,刀也是性情中刀,可以理解。」
他轉頭,心疼地望向遠處的「江晝」:「師尊,你看到了,打不過他,為了你的性命,忍一忍好不好?」
「江晝」淡然掃了他一眼,收回視線,點頭。
季雲琅不再看他,轉回頭來,接著興致勃勃跟前輩品酒。
他先倒一杯,推到江晝面前讓他嘗,問:「怎麼樣?」
江晝一飲而盡,「一般。」
「你這是牛飲,哪算品酒?」季雲琅又換了瓶酒給他倒,「試試這個,要細品。」
江晝細品,然後一飲而盡,「一般。」
季雲琅要接著給他倒第三瓶酒,他出手,抓住季雲琅手腕,把酒瓶從他手裡拿下來,說:「不品了,都一般。」
季雲琅笑了,手試著從他掌心抽了抽,沒抽出來,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訂這艘船,本來就是為了跟我師尊品酒,品完酒呢,還能順勢再維繫一番感情。」
他把兩人之間的矮桌推開,跟江晝挨近了坐,手在他掌心打了個圈兒,反手握住他,輕聲問,「前輩,現在我們不品酒,還能做什麼?」
江晝越品他這話越不對,皺了皺眉,「你想跟我,做什麼?」
「不知道啊,這不是問你嗎?」
季雲琅跟他坐得近了,一抬眼,視線就落到他脖頸那個黑色的頸環上,伸手要去摸。
江晝立時擋住他,把他手抓下來,問:「幹什麼?」
季雲琅盯著看,「好看,想摸摸。」
江晝:「不行。」
「前~輩……」
季雲琅嘆了口氣,指指遠處的「江晝」,嗓音略夾了一下,責怪道,「你怎麼就不懂呢?我跟我師尊都分開坐了,這就是你的機會,這種時候都不把握,你到底會不會追人?還是說,你不喜歡我了?」
江晝:「……」
他僵著臉,鬆開兩人互相握著的手,一把推開季雲琅。
「好好說話。」
「注意你的語氣。」
「讓它符合,你的年齡。」
他垂下眼,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難受,要氣死了。
季雲琅都二十四歲了!
誰家二十四歲的徒弟會在外面用這樣的聲音跟別的男人說話?
你在撒嬌嗎?
為什麼不跟師尊撒?
師尊不就是下午出門沒告訴你嗎?
為師也不是不想說,為師那是卡了!卡了!
你要是不追出來跟前輩偶遇還非要喝這一杯,為師現在早就回家收拾完廚房洗完菜了!
然後等我們吃飽飯,就可以一起出門,現在陪你游湖賞月維繫感情的就是親愛的師尊,不是這個喜歡欺負你調戲你的前輩!
江晝邊想著邊抬起眼來看徒弟,眼神凶得嚇人,似乎在無聲告訴他:我向你示好可以,你回應我就是你的問題了!
季雲琅絲毫不怕,自顧自地倒酒往桌上放,還時不時朝他笑,用微笑無聲告訴他:沒辦法,前輩,我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單、相、思。
江晝一個人氣了半晌,季雲琅已經擺了滿桌的酒,邀請他接著品。
江晝冷著臉說:「不品,散了吧。」
語罷,起身要走,季雲琅卻抓住了他的手,跟著站起來,出手朝他胸口一探,從他衣襟處捏了一小團黑色絨毛下來。
他把這團黑絨毛遞到江晝面前,疑惑道:「前輩,這是什麼?」
「……」
年輕的小徒弟,眼尖的小徒弟。
這么小小一點,還沒有指甲蓋大,還能是什麼?這是炭炭的毛。
愛掉毛的壞小貓!
江晝神色如常,「很明顯,是我,衣服掉毛。」
「哦……」季雲琅湊近聞了聞,皺起眉,「不對啊,怎麼一股小貓味,前輩你不是沒有貓嗎?」
江晝抓住他的手,對著他指尖一吹,把那團毛吹掉,說:「我沒有貓。你聞錯了。」
季雲琅點頭,「好吧。」
他仍然抓著江晝不放,「前輩這就走?酒還沒品完呢。」
江晝強忍下心裡的不情願,說:「我還有事,你跟你師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