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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向他討要食物的時候……」
「也不好聽,」雲姝說,「點餐。」
這太不要臉了,像是把人家當免費廚子,林霄說不出來,沉默著出了沙牢。
籠中幾個清霄門的弟子殺紅了眼,醜態百出,銀袍沾了泥,染了血,還有不少互飈髒話時噴出來的唾沫,其他門派的弟子一避再避,全擠到了角落,生怕被他們蹭上。
這群人離得近,所以就算事不關己,也不敢看熱鬧,生怕引火上身。
臨近籠子裡的一些五大派弟子就不一樣了,他們在這裡待得無聊,此刻個個沸騰,扒著籠子大喊,讓清霄門的打得更激烈點。
他們籠里也有清霄門的人,聽他們這起鬨聲,不滿,罵了兩句,接著順利發展成了互罵、互毆,再由兩個人的互罵、互毆發展成兩個門派的互罵、互毆。
每個籠子裡都關著不同門派的弟子,誰都不想看自己門派吃虧,一時動嘴的動嘴,上手的上手,不出片刻,就全部亂成一團。
沙牢第一次這麼熱鬧,季雲琅站在拐角處,被吵得頭暈,又被源源不斷涌過來的血腥味兒熏得難受,喊了兩聲「好暈」,順勢從身後抱住江晝,腦袋往他肩上一搭,無聊道:「還看呢,前輩?」
江晝沒出聲,他繼續道:「你故意讓林霄來,就是想看他像雲姝那樣,用手裡的刀子報仇。可惜沒看成,其他熱鬧倒看了不少。」
「林霄只是站著擦個刀,就能讓大家這麼活躍,」季雲琅唏噓,「一會兒他點餐的時候,該好好犒勞。」
江晝仍舊沒反應,只是靜靜盯著那幾個籠子,看一群年輕弟子干架。
季雲琅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沒興趣看,比起看打架,他還是更喜歡看江晝。
說起看江晝,其實他現在更想看的是師尊,看久了胡夜,總是很想念師尊那張令人心動的臉。
跟胡夜在一起算他委身,跟師尊在一起才是真的幸福。
還不能急,季雲琅想,再逼一逼,讓師尊主動出來,找他坦白,向他表達愛,或者對他發泄情緒。
喜歡也好,厭煩也好,都告訴他,也可以打他罵他,只要江晝願意跟他多交流了,那季雲琅就有把握把他吃干抹淨。
要是實在不行,季雲琅想,就得上手段了。
他正想著那些藥到底傷不傷身、自己要不要先試試,江晝就動彈了,轉過身。
季雲琅還在他背後抱著,一感覺到他動,就鬆了些,等他轉過來了,又抱上,變成了面對面擁抱。
他問江晝:「魚還在嗎?我可以給你紅燒。」又親了親他耳朵,補充,「當作我們定情的第一餐。」
江晝想吃紅燒魚,又不想跟他定情,沉默片刻,突然托著臀把他抱起來,抱了短短一段路,走出沙牢,又放下。
季雲琅突然被抱,還挺開心,落地後笑著問他,「你……」
江晝:「你喜歡?不用付錢,去做魚。」
說著,又把他抱了起來,「我可以,把你抱到廚房。」
季雲琅:「……」
來自愛人冷漠無情的收費抱抱澆滅了他心裡甜蜜的小火苗,他罵:「你真的有病,真是哪裡都不如我師尊。」
罵完又找補:「當然,就算這樣,我也已經決定要放棄我師尊,跟你在一起了。」
找補完自己覺得昧著良心,不舒服,又重複道:「就算你哪裡都不如他。」
江晝:「……」
他抱著季雲琅問:「魚,還做嗎?」
「做啊,你承認是定情餐,我就做。」
江晝才不承認,承認了師尊不就輸了?他們又沒分開,季雲琅別想腳踏兩條船。
那些事兩人都心知肚明,江晝可以接受季雲琅說既喜歡師尊又喜歡前輩,也可以接受他只喜歡師尊,卻怎麼也不想讓他放下師尊,只喜歡前輩。
這會讓江晝覺得自己失戀了。
他把季雲琅往旁邊抱了抱,避開沙牢的正門,走到旁邊,說:「我不好,別喜歡我,你師尊最好,乖乖和他在一起。」
季雲琅:「我不。」
「我都好久沒見他了,天天只跟前輩你親熱,就連我的身體都……」他放輕聲音,「熟悉你了。」
江晝:「不要亂說話。」又問:「魚,到底做不做?」
季雲琅見他這麼想吃魚,嘆了口氣,妥協道:「那好吧,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做。」
「什麼?」
「我也不清楚你現在忙不忙,前輩,等你閒了,跟我約會。」
季雲琅讓他看天上的月亮,「就在八方域,輪完一整個滿月期間,你都要跟我待在一起。」
江晝問:「在八方域,約會?」
「嗯。外面我跟我師尊都約膩了,」季雲琅垂眸看他,「你是我新找的,當然要換個新環境。」
一句話,又給江晝聽難受了。
他把季雲琅放下來,冷漠道:「可以。」
又說:「輪不了滿月了,八方域很快,有太陽。」
「很快?」
「嗯。」
季雲琅笑,「那樣更好,你記得陪我看日出。」
江晝點頭,又強調:「魚。」
「好,」季雲琅問,「魚在哪兒?」
江晝回憶了一下,丟給風洵了。
他帶季雲琅去找,恰好碰見風洵坐在石頭上生啃他的大魚,已經啃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