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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殺,我早就忘了他們是誰。」
江晝不解:「你不恨他們?」
季雲琅聞言偏過了頭,白紗下的眼睛睜開來看他,「我只恨你,師尊。」
這個江晝一直知道,但是真的從徒弟嘴裡說出來,又讓他覺得難受,下意識回道:「那你,別恨我。」
「我這麼多年一直恨你,哪能說不恨就不恨?」
江晝把自己整個人挪近,腦袋湊過去,朝他唇角親了一口,堅持道:「別恨。」
季雲琅漠然偏過臉,「就恨。你對我這麼壞,也不心疼我,以前是,現在也是,我會恨你一輩子。」
他的臉偏到了外側,江晝再想靠親親來哄他,就只能越過他下床,趴到床邊來親。
季雲琅聽到了他的動靜,在他剛剛下床之際腦袋一偏,又把臉偏了回去。
「……」
江晝再想親,就得躺回去,想都不用想,等他躺回去了,季雲琅又會再偏回來。
這就意味著季雲琅不是想憑這個跟他親近,徒弟這個樣子,需要他從別的方面來哄。
季雲琅現在露給他的只有一個耳朵,江晝趴在床邊,伸出手指,輕輕戳上他柔軟的耳垂,說:「你受傷,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心疼。」
季雲琅的臉偏回來點了,江晝的手可以摸到他臉頰,挨近蹭了蹭,接著說:「我以後守著你,再也不讓你受傷,你別,恨我。」
「守著我,」季雲琅開口了,「每天都在我身邊?」
「嗯。」江晝補充,「還每天都親,所以你也別死。」
江晝願意跟他說這麼多哄人的話,季雲琅心情好一點了,唇角都上揚,臉徹底偏了回來,變成最方便被親到的樣子。
江晝卻還沒說完,直接在床邊坐下,握上他的手,輕聲道:「八方域的通道,是你父母,親手打開,他們的血和靈,和你一樣。」
「所以你需要我像他們一樣,進到八方域,再次打開那裡的通道。」
江晝微微詫異,「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聰明,不像你這麼笨。」
季雲琅看不清江晝,只能動動手指,回握住他的手。
他一直不願意跟江晝提八方域,是因為不想再和師尊聊起不愉快的事,他們的關係現在很好很甜蜜,很多事季雲琅自己心裡不舒服幾下就算了,他不想再跟江晝吵架。
但是江晝現在主動提了,還來哄他,那季雲琅就想多問一些,他開口,正要詢問江晝,這樣利用他,心裡到底有沒有愧疚過,就感覺手被抓起來,江晝在他掌心落下一個吻,輕聲說:「那時候,我一直念著你,以為你很快,會出來,找我。但是後來,我們關係變得,很不好。」
「我早該哄你的,」他說,「對不起,雲琅,我以後都會,」
季雲琅正靜靜聽著,就發現他又沒聲了。
看來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對江晝的心理和生理都是一個考驗。
其實說到這裡就夠了,季雲琅早在很久之前就不恨他了,現在他越講,季雲琅越愛他。
此刻他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把江晝拽到身上來親吻,然後脫掉他的衣服,分開他的腿,不知道身上這些傷受不受得住,好想要江晝。
床頭的催眠止疼香很好用,傷口的疼痛已經全部止住,相應的,季雲琅渾身也沒了力氣,可他腦子活躍,想,這麼久沒做了,讓江晝自己來的話,他會願意嗎?
他腦子裡正充斥著那些色/情旖旎的想法,就忽然感覺手心一癢,江晝又在給他寫字。
估計又要讓他等一下了。
季雲琅可以等,反正他再也不會和江晝分開,來日方長,沒說完的話可以留到以後慢慢說。
可江晝這回沒讓他「等一下」,而是堅持補完自己的話,他剛才說到「我以後都會」,然後在季雲琅手上一筆一划寫:
——對你好。
季雲琅手指蜷了蜷,從他手上掙脫,然後淡定地提起被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再然後就沒動靜了,江晝隔著被子,戳了戳他,想問,你是不是開心,偷偷藏起來笑了,還想跟他說,在師尊面前不用藏,你還受著傷,被子悶久了缺氧。
說不出話了,就只能靠行動,江晝上手把他的被子拉下來,讓他露出臉來,準備親親一個人躲起來笑的小徒弟,然後就發現他眼上那層白紗洇了血淚,變得鮮紅濕潤。
哭了。
江晝還沒來得及慌,就聽季雲琅呼吸沉重地開口,「師尊,去找人,眼……好疼。」
不等江晝反應,人就自己來了,一人風風火火闖進房,「眼怎麼了?你哭了?抹了藥誰讓你哭的,想變瞎子?」
還是之前那個來收錢的男子,不過他第一次來的時候穿著簡單,是樓里統一的素衫,這回再來,已然換了一套金光逼人的外袍,一頂足以亮瞎人眼的金冠,懷裡還抱著一隻耀眼奪目的金小……什麼金小貓,這是炭炭!
他給炭炭染了一身金毛!
江晝倏然起身,不等動作,那人就把金小貓往他懷裡一塞,用靈氣滌淨手,坐到床邊,上手給季雲琅拆眼上的白紗,邊拆還邊不忘問:「談情說愛都能流眼淚,怎麼,在吵架?當然,我就問問,並不關心,你不用回答我。吵架也好親嘴也好,多換了一次藥,就得加錢。」
季雲琅:「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