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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的孩子,他們一定知道怎麼哄。
江晝過去總覺得這兩個人在拿他做試驗,學習到底該怎麼養孩子,這樣等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當一對合格的父母,很好地把孩子養大。
後來他們沒機會了,江晝只能接手,替他們把孩子養大。
然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把他們的兒子拐上了床。
他們要是知道,一定會氣得把他抓起來胖揍。
江逝水會捶胸頓足罵他,以前總說生閨女要防你,沒想到生個兒子也得防。
雲征月會看著他和季雲琅不知所措,擺擺手說你們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江晝想過無數種被他們發現的場面,他每天都等著江、雲兩人揍他,罵他,要是實在氣不過,就拔出他的刀,把他殺了餵給炭炭。
可他們永遠不會發現了。
沒人能幫他哄徒弟,所以江晝只能一個人、一次次對著季雲琅的難過束手無策,他從來就哄不好季雲琅。
就連季雲琅嘴裡的那句「想別人」,他都想不通、不知道該怎麼去哄。
他一直在窗前站著不走,季雲琅坐下喝茶,不管他。
琥生被教訓完,眼角掛著淚湊到季雲琅跟前,又害怕又忍不住怨他:「你剛才太過分了,大哥繡了好久的蟲子花,你不喜歡也不能就這樣丟出去,大哥該多傷心啊!」
季雲琅轉移話題,問他:「你怎麼出來的?」
「骨、骨龍帶我出來的。」
季雲琅重重放下茶盞,「你把骨龍帶出來了?」
「不是,是它的尾巴,入口沒有守衛,我跟它的尾巴一起跑出來的!」
季雲琅皺眉,「沒有守衛?」
樓沙幹什麼吃的?
他起身就要回八方域,江晝攔住他,「不找你娘子了?」
季雲琅繞開他,「不找,他死了都不關我事。」
入口沒了守衛事大,季雲琅不跟他多廢話,讓琥生留在這兒,出門朝八方域疾行而去。
江晝跟上他,期間問:「為什麼?」
季雲琅甩不開他,回:「什麼?」
江晝說:「八方域,不需要守衛。」
季雲琅:「現在通道開著,沒人守他們不就出來了?」
「為什麼,」江晝問,「不讓他們出來?」
季雲琅覺得他莫名其妙,一邊思考怎麼回答他,一邊給自己想笑了,「這兒是仙洲,憑什麼要讓他們來?」
江晝接著問他,「跟你有什麼關係?」
見他這麼不依不饒,季雲琅嘆氣,目光深深看向他,「這都是因為前輩你啊。」
江晝心裡一咯噔,面上強作鎮定,「關我什麼事?」
「對啊,」季雲琅睨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
「……」
江晝幾次張嘴,想反駁,奈何腦子裡沒話,嘴裡也沒話。
幾番嘗試,然後泄氣。
不光嗓子堵住,心也堵住了。
他決定討厭季雲琅半個時辰。
-
入口果然沒有守衛,季雲琅面色沉重,氣勢洶洶闖進八域主的沙洞。
進去就差點被辣瞎了眼,樓沙一絲/不掛坐在地上,痴迷地抱著男人的腿,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鎖環,另一端連接在旁邊的石桌腳上。
這位現任八域主、八方域掌管交/配的神,就這樣,像一條狗一樣,被栓在了桌子旁邊。
樓沙種了很多橘子,八域裡最不缺的就是橘子,風洵正在桌前端坐,被他抱著一條腿,面無表情地剝橘子餵他。
季雲琅進來的時候,樓沙剛把橘子吃進嘴裡,瞅准機會含住風洵的手指,直起上身蹭到他面前,用一種正常人難以描述的嗓音說,下/面/也/要。
季雲琅的劍幾乎在瞬間脫手飛出,直直扎向神的寶器。
樓沙下意識躲,脖上掛著鏈子帶倒了石桌,季雲琅怒氣飆升,今天鐵了心要把他閹了,拔出另一支劍朝他攻去。
江晝在外面吐完,進洞一看,徒弟正兇狠又憤怒地舉著劍,追著一個光屁股的男人滿洞跑,那個男人身後,拖著一張半人高的大石桌。
沙洞越往裡面積越廣闊,八域主上躥下跳,旋轉跳躍,神的寶器也跟著上躥下跳,旋轉跳躍。
後來樓沙終於躲不動了,呈「太」字形往地上一躺,「你真是太殘忍、太兇惡了,你就是再嫉妒神的寶器,也不能……」
季雲琅一劍朝他劈下來,樓沙下意識把手捂到自己寶器上。
季雲琅狠狠劈掉了他脖子上的鎖環,把他拽起來,問:「守衛呢?」
樓沙:「什麼守衛?」
季雲琅氣笑了,往他屁股上大力踹了一腳,「出口那些守衛!你的人呢?」
樓沙低著頭思考,「出口……守衛……神不知道,神已經幸福好幾天了,讓他們自己去巡查,神不管他們……」
季雲琅又給他腦袋來了一下,從乾坤袋裡翻,翻到胡夜之前給他的那些衣服,隨便抽出來一件丟給他。
樓沙第一次穿仙洲的衣服,驚奇地左摸右摸,季雲琅神情不耐,按著他後頸往外走,看也沒看外面兩人,抓樓沙出了沙洞。
得去沙牢看看,入口守衛沒了,沙牢的守衛估計也留不住,守衛一旦不在,裡面關的那些迫切想進仙洲的八方域人……
季雲琅不能再想,恨不得當場把樓沙剁成泥,樓沙這才意識到出事了,邊走邊踢腳下的沙子,「神這幾天太……太幸福了,他不讓神走,神就不走,哪兒也不去,神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