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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琅:「……」
江晝留下黑霧,不光捆他,還監聽他?
「我不挑,」他說,「師尊哪兒去了?這麼久不露面,我都移情別戀了,你知道嗎?」
江晝似乎忙,沒空跟他閒聊,說完第一句後就再沒理過他。
季雲琅又說了一遍,「我不挑。」
接著從乾坤袋裡翻出仙洲日曆來。
就是看看,他想,他才不會上趕著挑,不然顯得他很急,該等師尊回來,讓師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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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載「閣」的那座島自從被八方域人包圍後,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扔幾個炸彈威懾,他們找不來外援,卻也沒人願意下島,在這裡待久了,「閣」里的一切都是心血。
江晝帶著宋揚的屍體上島,順利進了「閣」,裡面的人一見江仙師,各個熱淚盈眶,他們雖然沒少讓人偽造江仙師的臉,但真真假假還是分得清的。
更別說江晝不光去雲家殺了宋揚、繞過八方域人的圍堵上島、還……帶回了他們丟失的東西。
為首的幾個五大派長老就差給他跪下了,一邊「哎呦哎呦」道著謝,一邊想接過自家的寶貝們。
可惜江仙師不給。
不給就不給,在自己人手裡就行,不少人湊過來關懷道:「江仙師這些年以身飼虎,實在是受苦了,你對仙洲的恩,我們不會忘的。」
江晝過去跟他們關係搞得不錯,當年又給他們送過季雲琅這個「羔子」進八方域,在那時也就意味著變相加入了「閣」。
那時候「閣」里的人都很興奮,江仙師座下有個惡徒人盡皆知,現在這個惡徒還殘忍虐殺了江仙師的好友,這樣的人,放進八方域,大有搞頭。
後來陰溝裡翻船,誰也沒想到季雲琅進八方域的那天,就是他們今後一切噩夢的開端。
季雲琅打開了八方域的通道,那時候五大派的人還懷疑江晝,只是剛懷疑上,就聽說他被徒弟大張旗鼓地擄走了。
派去的探子傳信回來說,他們師徒整日打打殺殺,不共戴天,關係極差。
又聲情並茂講述道,江仙師忍辱負重委身惡徒,才換來咱們仙洲的和平,他在,才能穩住他徒弟,穩住他徒弟了,才能穩住八方域,給我們提供時間,解決隱患。
江仙師,大愛,大義,仙洲的光!
現在五年過去了,雖然他們仍舊沒想到好的方法解除隱患,可絲毫不妨礙江仙師繼續當仙洲的光。
有一人開口道:「江仙師,冒昧問一下,你不是……仙逝了嗎?外面還傳,清霄門的弟子撞見季雲琅去搶了你的屍體,現在這是……」
江晝淡定道:「偽裝。」
那人當即點頭:「我懂,我懂,靠假死來擺脫徒弟的糾纏,江仙師,你很會啊!」
他誇了,其他人也陪著笑夸,一派其樂融融。
其實心裡個個在罵,你逃脫徒弟了,自己爽了,把仙洲置於何地?把我們置於何地?我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
可他們只在心裡罵,暗自剝奪江晝「仙洲的光」這一頭銜,嘴上卻說:「幸好你回來了,江仙師,我們沒你真不行啊!」
江晝:「嗯。」
江晝來之前,他們正在忙碌,每層樓都亂成一團,因為需要儘快把八方域的「太陽」給到位。
地上橫躺著不少屍體,全是受不了自殺的,他們不流血,只自縊,流了血會污染這裡,影響其他人幹活。
資歷最高的長老引他上樓,提醒他注意腳下,他們邁過那些屍體,長老笑呵呵道:「今天新死的,還沒來得及處理,江仙師多多理解。」
江晝掃過地上那些大張著嘴,面色發青的屍體,想吐,強壓下了。
他們打死也不願意下島,是因為捨不得這些付諸心血的成果,不願意離開自己多年來狂歡的地方,如今看不到希望,只有去死這一條路可選。
江晝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群人面對八方域毫無反擊之力,只會懼怕、焦慮。
但他們怕得不是自己死,焦慮得也不是仙洲的未來,而是他們無法跟上次一樣,把八方域裡的一切變數全部清光,重新開始建造他們的樂園。
當然了,江晝想,上次他們面對的是江逝水和雲征月,兩個愛發善心的笨蛋。
跟這群腦子有病的瘋子作對,善心沒用,就得扛刀。
江晝帶著東西來到「閣」里,幾乎是眾星捧月,唯有幾個人看他的眼神不對,帶著驚恐和猜忌,這幾人離他很遠,走在人群外圍。
江晝只認識一個,就是當年為他做臉的人臉術師。
雲晏的人。
江晝止步,直接點了外圈這幾個人,包括人臉術師在內,對長老說:「找間空房,我單獨和他們聊。」
他在這裡有求必應,那幾人不情不願,被推搡了進來。
門關上,江晝什麼也沒說,亮了刀,只在霎那,除了人臉術師外,其餘幾人的腦袋一起咕嚕嚕落了地。
有人張嘴了,卻沒來得及喊。
人臉術師直接跌坐到了地上,驚恐地望向他,悄聲道:「你……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八方域現在的統治者是你,我知道……我沒跟他們說,一個字也沒說!」
「我知道,」江晝說,「你不敢。」
人臉術師當年幫著雲晏給江晝這個八方域人換臉,把他帶出來,已經是背叛了「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