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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掰開他的手把自己嘴巴放出來,壓低嗓音,「我知道,不就是江晝嗎?嘖嘖,誰能想到這個聞名仙洲的江仙師還有兩副面……」
話未說完,一把大刀飛來,緊貼著他的腿扎到地里,江晝拿出乾坤袋,倒提著往外嘩啦啦倒錢,提醒他們:「少說廢話。」
又是威逼又是利誘,沒一個神醫頂得住,當即開始分工忙碌,一撥人帶雲晏的屍體去查驗,一撥人擼起袖子對江晝上了手。
江晝不懂他們在幹嘛,也聽不懂他們討論的話,僵著臉,神醫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在放了兩管子血後,金乾把他帶到一邊,問方不方便提供點那個。
江晝:「哪個?」
金乾是醫師,對身體上的東西沒什麼羞恥心,跟其他病人講話都直白。
唯獨跟江晝說什麼都委婉,總怕不小心冒犯到他,再被那雙暗藏殺氣的眼睛攻擊。
於是他放低聲音,十分隱晦地又說了一遍,並且表示:「你不要多想,這就是正常檢查需要的,雲琅有次內傷嚴重,我也是通過那個……」
江晝讓他住嘴,並不想聽季雲琅給別人提供那種東西的具體過程。
他說:「可以。現在要?」
「這也不能說有就有吧……」金乾善解人意,從身後架子上拿了好幾個空空的小瓷瓶,包好交到他手上,「這幾天,你看什麼時候方便,送過來就行。」
江晝盯著手裡的包裹,「……這麼多?」
「要麼我說不急呢,這麼些,一天肯定沒辦法,」金乾嗓音壓得更低,「主要給你治病的人多,我這群師兄弟,每個人路子不一樣,自然就……耗一點,你多多理解。」
江晝沉默片刻,沒再說什麼,收起包裹。
「對了,」金乾又提醒他,「你弄的時候,別戴著那層皮,不然我怕檢查結果不準確。」
江晝:「這個應該,不影響。」
「萬一呢,」金乾凝眉,堅持道,「你記得,一定要是你自己身體裡的東西,別……」
說起這個,金乾跟他確認:「你們最近,沒親熱過吧?」
「嗯。」
江晝現在才知道,季雲琅是聽了金乾的話,這些天說什麼也不跟他做。
金乾點頭,滿意道:「繼續保持。」
江晝問:「保持多久?」
金乾指指身後,「這得看我這群師兄弟能耐有多少了,現在你願意配合,我們一定儘快推出新方案給你治療。」
「治好了才行?」
「沒錯。」
金乾疑惑,「雲琅沒告訴你?你身體惡化,有極大一部分原因是你們從前太過放縱,他的精血,對你來說,是毒。」
江晝:「……」
毒。
怎麼個毒法?
他跟季雲琅那些年沒日沒夜,早該被毒死了。
就算不說後來,只說成親那夜,他們在一起的第一晚,十七歲的小徒弟就已經十分生猛莽撞,弄了進去就不許他流出來,他夾不住就幫他堵,故意在他耳邊問,滑不滑?師尊聽見了嗎?又說,你這模樣,可全讓雲家主看見了。
季雲琅說著自己就醋了,扯過被子來蓋住他,又突然狠狠頂他,沒好氣道:「他看你呢,師尊,眼瞪那麼大,嚇死人了。」
江晝有些混亂的大腦恰好被這句話喚回了些許神智,他偏了頭,去看地上後仰著腦袋的雲晏,對上了一雙瞪得極大的,目不轉睛盯著他們交合的眼珠。
不等江晝細看細想,季雲琅就更醋了,把他腦袋掰過來親,咬他後頸,說,「我讓你看可以,你自己看他算怎麼回事?」
於是江晝就不看了。
反正也心煩,他只想在這晚跟季雲琅把該做的都做了。
徒弟笨拙地追了他一年,聽說他要成親,好幾天沒理他,晚上卻會悄悄翻他的窗,拉他的手,有時還會把濕潤潤的眼淚留到被子上。
江晝每晚都裝睡,季雲琅每晚都來,白天不理人,只敢晚上趁師尊熟睡了,紅著眼趴在床邊,輕輕問一句,你能不能不成親?
江晝好幾次都差點沒忍住,想睜開眼來把他抱進懷裡,擦掉他越流越多的眼淚。
新婚夜那晚,兩人都狠狠把對方揉進了身體裡,一切都很好,只不過旁邊多了一個煞風景的雲晏。
江晝過去有意識地去遺忘這段記憶,總覺得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但其實真要想的話,他什麼都記得。
記得徒弟紅紅的臉,滾燙的身軀,微張的唇,喉間壓抑不住的喘息。
記得徒弟吻著他耳朵,一聲聲說著自己有多舒服,多開心,夢裡做了無數次,都沒有現在抱著師尊來得幸福,他問,我是在做夢嗎,師尊?江晝沒有回應他,季雲琅就自顧自在他耳邊笑,說,不是做夢,我在你裡面,師尊。
說著,季雲琅往旁邊地上看了一眼,動作一頓,隨即語氣變得很差,連帶對江晝也凶了起來,扯過被子來把兩人蓋住,在江晝耳邊抱怨,「我們幸福,他笑什麼?真滲人。藏好,不讓他看了,你只浪給我看,師尊。」
季雲琅說,我們幸福,他笑什麼?
雲晏馬上死了,他在笑什麼?
江晝猛地出手抓住金乾的肩,金乾痛呼一聲,「怎麼了?鬆手!鬆手!好好說……疼死我了……」
江晝目光沉沉,盯著金乾,「我有話,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