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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同岳家林老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但看門的小廝卻不是,葉淮敲門,裡頭大罵一通,只叫人滾,葉淮笑了聲,做了兩個手勢,四個彪形大漢踩著身邊人肩膀翻進院子裡。
小廝嚇得大叫:「快來人,不好了,有強人闖門了!」
大漢也不搭理他,任憑小廝喊叫,去了個人把大門打開,侍衛隊舉起火把衝進門。
葉淮一把把小廝拽過來:「爺爺問你,你家主子住哪個院子?」
「我我……」
小廝嚇得腿軟,葉淮把他凌空提起來:「你想說你不知?」
小廝哭喊道:「大爺饒命,小的,小的給您帶路。」
葉淮把他丟地上:「帶路吧!」
外院一通鬧騰,住在內院的萬家人被吵醒,叫伺候的丫頭點燈。
「不用點燈了,林老爺,你看我們的火把夠不夠亮。」
臥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屋裡的丫頭嚇得尖叫逃竄,林夫人也嚇得趕忙拉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
林老爺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強闖民宅,知道我姐夫是誰嗎?」
葉淮一腳把小廝踹過去:「跟你家主子說說,我是誰。」
小廝跟條死狗一般趴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道:「老爺,這是京里來的,說是來抓人。」
「混帳,你說抓人就抓人。」
葉淮懶得跟這人打嘴仗,直接掏出懷裡的聖旨丟給王員外郎:「王大人,你是刑部官員,聖旨你來讀。」
王員外郎手裡還捧著一堆紙,葉淮隨意把聖旨丟給他,他手忙腳亂地接住,生怕聖旨摔地上了。
王員外郎氣地罵人:「那是聖旨,怎可隨意亂扔。」
「王大人,你念不念?你不念我直接砍人你可別怪我。」
王員外郎更氣了,沒用的時候喊他小郎中,用得著的時候喊他王大人。
偏偏,他不得不走這個流程,他到底是科舉出身的正經官員,不是什麼土匪強盜,看不慣葉淮行事。
王員外郎打開聖旨,看林家人都還站著,他怒道:「見到聖旨,還不跪下。」
林家人膝蓋一軟,跪了滿地,林老爺心裡直道:完了,這次他們林家真的完了。
那位面嫩的刑部大人念了什麼林老爺一個字都沒聽到耳朵里,直到這位大人問他帳本在哪裡,他頓時清醒過來:「大人,冤枉啊,我林家向來是老實本分的人吶。雖然武定的知州是我姐夫,我們林家也沒欺負過誰,您說的什麼帳本,草民真的不知道啊!」
葉淮給王員外郎一個眼神,你不是說要講法嘛,你先給他講吧。
葉淮拍拍王員外郎的肩膀:「給你兩個時辰,好好審問。」
林家人全部被押到主院,林家的下人也一個不少地被關到主院的耳房裡,保准沒有一個人會走漏風聲。
葉淮十分大氣,專門留了六個長相兇惡的大漢給他打下手,王員外郎換了身官服出來,從林家的書桌上拿了塊木製的鎮紙當作驚堂木。
「來人,帶嫌犯。」
王員外郎在主院升堂問罪,前院一間屋裡,嚴真帶著人糧鋪的帳房正在算帳。
一本本攤開的帳本上記著去年密密麻麻的糧食入貨出貨記錄。比起糧食記錄,分帳的帳本記錄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糧食記錄只記載了去年一年的,分帳的記錄從康熙二十八年一直記錄到去年康熙四十二年,橫跨十四年。
這十四年,也是劉同從縣令當上知州的十四年,這一箱箱帳本記錄的,也是劉同的升遷史。
葉氏商行的帳房學的都是同一套記帳法子,葉淮也看得懂,他一言不發地站到嚴真背後,看他用表格統計出來的清晰帳目,也是驚呆了。
怪不得主子爺隔一段時日就會在府里嚷嚷大清要完,劉同一個知州都能牽連上如此大的貪污網絡,整個大清內里不知道壞成什麼樣了。
「嚴真,天亮之前能把帳冊統計完嗎?」
嚴真搖頭:「山東糧倉里丟的糧食帳目能統計出來,這些積年的帳冊,靠我們這些人,只怕要好些時日。」
「不著急,先把山東的差事交了,這舊帳,後面再作安排。」
葉淮給王員外郎兩個時辰審案,王員外郎忙活到天亮,只審問出林老爺借他姐夫的名聲去年跟商戶索賄一千餘兩,還說劉同並不知情。
按照大清律令,官員家人索賄,官員失察,這都不算什麼大罪,就算定罪,還可以花銀子贖罪。
林老爺把這些小事拿出來說,證明林老爺肯定懂些律法,王員外郎心知林老爺在騙他,他使喚兩個壯漢把林老爺打了二十杖,林老爺哀嚎哭喊,只說他冤枉,帳本什麼的他都不知道,還罵王郎中想屈打成招。
剛才客串了一把衙役的大漢還沒過夠癮:「大人,再打二十大杖?」
王員外郎瞪過去,你們手多重自己沒數?再二十大杖,人都打死了還怎麼審案。
王員外郎雖是刑部官員,他主管律例館,對怎麼審案他也沒有多少手段,就這樣僵著。
充任衙役的大漢們也倦了,其中一個道:「王大人,既然案子審不下去就先歇一歇吧,等四貝勒、九阿哥天亮到了,自有老刑名接手案子。」
這話,幾乎是在打王員外郎這位大人的臉,但是他沒法子,只能如此了。畢竟,四貝勒塞他過來,也只是因為他擅騎馬,能跟得上趟,跑過來給葉淮他們背書,讓葉淮他們的行動更加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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