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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怨她杳無音訊的離開,怨她一聲不吭的邁入戰火紛飛的領地,怨自己這麼多年都找不到她。更怨自己時至今日,她一句功不唐捐像一把尖刀一樣透過那枚戒指深深地扎進他生瘡流膿的傷口。
更何況,他時至今日,依然還愛著她。
所有人沉默的看著時隔五年再次發瘋落淚的秦知聿,一幫人哭哭笑笑,皆是滿臉不落忍。
他把自己封閉了五年,像行屍走肉一般活了五年,把自己困在京港阮家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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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付清允之後,秦知聿兀自去了一次川藏,沿著他們當年的路線,和張南自駕。
回來之後,原本枯糟的他慢慢變的多了些生機,像一顆枯死瀕亡的樹重新抽芽,緩慢又堅定的重新變綠。在阮霧五年前的落款下方,在那句功不唐捐的背後,他提筆再添四字:玉汝於成。
在聽到阮霧消息的一個月之後,張南向上級呈交報告,放棄大好優渥的前程,選擇加入維和部隊,前往南蘇丹。
臨行前,秦知聿咬著煙把那條依然嶄新的紅繩放到張南手心裡。跟他說,如果遇見她,替我交給她,就說你替她求的。
他把他的平安悉數壓到她身上,企圖各路神佛替他在戰火紛飛的國度保佑她。
滿懷愧疚悔意的稚嫩少年在年少時目睹陳渝西和母親的消亡之後選擇當一名軍人保家衛國。如今鐵骨錚錚的軍人面露堅毅選擇加入維和部隊僅僅企圖帶著一絲渺茫的期待去1.4億土地的197個國家妄想去遇見他想帶回家的妹妹。
自此,困住他們所有人的壁壘,終於產生裂痕,久封的冰面開始融化,像陰沉的天氣突然放晴。
張南走的那日開始算起,每每路過一個戰火紛飛的土地都會拿著他們五個的合照,用拗口的當地語言指著照片中笑容清艷的姑娘在每一個阮霧可能出現的地方,詢問有沒有一個中國姑娘來過。
誰也不知道,張南隨身攜帶的包里藏著帶著陳渝西小時候最愛的玩具和阮霧愛吃的,已經過期了的一盒水果糖。
作者有話說:
玉汝於成:在艱苦條件下,像玉石一樣不斷雕刻自己,一定會有所回報。
秦知聿的轉變是因為,時隔五年,他再度聽到她的消息。選擇繼續堅定而無望的等下去。
為什麼不去找她,因為當她選擇踏入南蘇丹之時,他就知道她心裡還有坎,她帶著幾乎必死的決心去邁過她梗在心口的東西。
第62章 插pter62
◎心平能愈三千疾◎
阮霧在和Mia在參與完同門舉辦的踐行儀式之後, 在七月底抵達南蘇丹的首都,朱巴機場。
撲面而來的熱浪席捲著整個機場,阮霧還穿著在英國上飛機時的淺米色吊帶長裙, 後背大U形設計, 露出漂亮但又羸弱的蝴蝶骨,身旁的Mia倒是好似習慣了這種像是在燃燒一樣的感覺, 從一側的挎包里掏出一條長長的流蘇披肩, 隨意的卷在肩膀上。
“rosine, 怎麼樣, 是不是感覺到蟄伏在你體內的力量蠢蠢欲動。”
阮霧實在是受不了平均氣溫高達四十攝氏度的朱巴,蹲下身子, 把隨身攜帶的行李箱拖到機場門口的角落裡,白皙的手指把一側色行李鎖解開,在收拾整齊的衣服堆里艱難的翻出一條披肩, 亮眼的綠。
她把披肩搭在瓷白透光的手臂上,掀了掀眼皮,冷著一張臉, 垂在腰際的長髮散在行李箱邊,“Mia,我後悔拒絕導師的邀請了。我現在回英國的心思倒是挺蠢蠢欲動的。”
Mia幫阮霧合起行李箱,伸出手指湊在阮霧面前輕微搖了搖, “rosine, 你要相信我。沒有什麼事情是能跨越生死的。”
“那如果橫在我心裡的就是生死呢。”她淡淡反駁。
Mia沉吟片刻, 邊聯繫著MSF駐蘇丹的接待方一早預備好來接她們的司機, 邊思考著阮霧的問題。
直到坐上車, 逼仄的計程車內散發著難聞的汽油味, 一路上四處可見裸著身子光著腳衣衫襤褸的黑人小朋友。朱巴的街道不是京港通天的柏油馬路, 也沒有英格蘭四處可見的交通工具。有的只是黃土堆疊起來鋪成的望不到盡頭的破舊街道,路兩旁零碎的種了幾棵看不出什麼品種的樹,光禿禿的。
阮霧強忍著令人眩暈的汽油味,用力搖著生鏽僵硬的把手降下半截車窗,四面八方的熱風夾雜著乾涸沙漠的味道吹進車廂。
Mia一反常態,神色淡然,輕吐了一口煙霧,“連上帝都不想有綠茵的地方,貧瘠的土地和隨意消弭的生命,生死在鮮活的生命在你眼前消散之時,根本不值一提。”
阮霧怔住,她不懂Mia突如其來的悲戚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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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往接待處的路上,司機健談的給她們介紹南蘇丹的環境情況,並且祝福她們沒事儘量不要外出,如果遇上幫派火拼就很難辦了。
司機從前視鏡李看見阮霧包外垂著的平安結,紅的像被鮮血染過一樣的平安結。
他倏的開口,“你是中國人?”用漢語問。
阮霧支在窗邊的手肘彈了一下,似是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同胞,繼而抬起手撥弄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視線移回車內,點了點頭,“是。”
話落,車子緩緩駛入一幢房子前面,掛著紅十字的標誌,旁邊懸了三個大大的字母---MSF
下車後,司機從駕車座繞了出來,黑色短袖裹著肌肉線條明顯的蜜色肌膚。手腕上帶著一塊普普通通的腕錶,錶盤上的玻璃罩子隱隱出現幾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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