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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就是一個籌碼。
是外公外婆用來牽制黎女士的籌碼,是秦知聿拿一輛車打賭的籌碼,甚至可能是阮明嘉毫不猶豫可以拋棄的籌碼。
更可悲的是,她在黎雅月那,連個籌碼都算不上,只算是她人生的污點,是她失敗婚姻的產物,是她被禁錮自由的元兇。
哪有什麼圓圓滿滿,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滿足他們的一己私慾。
否則為什麼,黎女士一回來,所有人包括外公外婆,都要叫她滿滿,絲毫不用避諱。
今天上午,她動搖了外公外婆對她的愛,如今她開始質疑秦知聿對自己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如他所說喜歡很久了。秦知聿又怎麼會喜歡自卑怯懦的她。
是不是等到下午亦或者是晚上,阮明嘉也會蹦出來一字一句的跟她講,她就是個累贅。
難為潭拓寺的老僧人還安慰她。
“凡有所相,皆為虛妄。”可是她的主觀意識今天不斷的告訴她,看吧,阮霧,他們所有人,就是不愛你。
這麼多年來,她嘴上不說,黎女士的離開像仙人掌的刺一樣扎在她心窩裡,她不想取,也不能取。偶爾午夜夢回,全是她坐在院子門口,天真的問外公外婆,爸爸媽媽怎麼還不來接她回家。
後來阮明嘉來接她回家,可是她已經不想喊他一聲爸爸了,好不容易她和阮明嘉的關係破了冰,黎女士又回來了,她出現的太突然,容不得阮霧去置喙懷疑半分,固執的認為,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籌碼,是可以隨時被人放棄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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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允把假寐的秦知聿一腳踹了起來,“快點給我買車,我沒錢。”
秦知聿粗魯的揉了把臉,下巴胡茬青青的一層,極度不耐煩的開口,“還嫌我這不夠亂呢,賭約這事千萬別提了,鬧著玩隨口一說的事要是被阮霧知道了,全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在單位處理公務的阮明嘉接到了黎雅月的電話。
話筒那邊的女人不斷哽咽著,語無倫次的語言暴露出顫抖慌亂的情緒,阮明嘉顧不得沉浸在前妻主動打電話哭泣的勝利感里。
在他的印象里,黎雅月除了結婚和離婚時掉過淚,這次是第三次。
結婚是不願,離婚是解脫,這次是後悔。
掛斷電話後,阮明嘉又火速聯繫軍區醫院的專家,不惜動用職權調出空閒的手術室。
黎家兩位老人出車禍了,從曲海前往京港去追趕阮霧的路上,下高鐵之後,計程車司機不停的被兩位老人催促,速度太快,不惜闖了紅燈,和對面的空貨車相撞,老太太當場去世,司機和老爺子還有貨車司機正在前往醫院的路上。
黎雅月在兩位老人走後不放心,妥協過後選擇自己開車前往京港。途中聞此噩耗,阮明嘉的手機號數十年如一日,聯繫他很方便。
再度來到京港與故人重逢,竟然是這種場面。
十多年未見的兩個人在手術室門口對立站著,阮明嘉看著掩面而泣的前妻,又轉眸看向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心裡一陣窩火。
“胡鬧!你回來就不能讓老爺子提前通知我一聲?滿滿是突然回去了才看見你,要是沒回去的話你是不是還打算找上門來?”
“黎雅月,我在重申一遍,當時是你執意要離開,是你拋下她不管不顧,也是你爸媽費勁口舌把滿滿從我身邊帶走,現在你們一家三口在曲海又把滿滿逼到這個田地,你不覺得你們太過分了嗎!早知道你們打的這個主意,當時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爸媽把她帶走!”
黎雅月早已不復早上的精緻妥帖,高高綰起的髮髻凌亂的掛在腦後,眼睛裡不斷滾落淚珠,她低低的哀叫,“阮明嘉,你夠了!我爸媽怎麼說也是因為放心不下滿滿才出的事,你不要把所有過錯歸咎在我們身上好不好!”
阮明嘉擺了擺手,懶得跟她爭辯,不停的給阮霧打著電話。對方一開始是正在通話中,後來直接關機。
中間手術室的燈滅了一次,主刀醫生面色凝重的讓家屬簽病危通知書。
阮明嘉聯繫不到阮霧,只得讓秘書想法子去找人。
等阮霧到了醫院的時候,看見病房門口站著的阮明嘉和黎女士,她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又哭又笑,多諷刺啊。
阮明嘉知道她不想接觸黎雅月,主動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外公在裡面等你,去說說話吧。”
阮霧走進去病房,看著前不久還健步如飛的小老頭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奄奄一息。
她眼睛燙的難受,不停的抽噎,艱難的邁步走過去。
黎老爺子輝煌一生,最對不住的就是這個外孫女,他朦朧間看見阮霧,顫顫巍巍的抬了抬手,“滿滿,過來。”
白色的窗簾不斷被風吹起,窗外的陽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正午時分陰雲密布,淅淅瀝瀝的飄起了雨花。
阮霧靠在床邊握住他枯槁的手,哽咽到說不出話,只能一直點頭。
黎老爺子費力的開口,不停的喘著氣,旁邊的監護儀不斷發出尖銳的響聲。
“滿滿,外公要告訴你一件事。”
“當年,是我非要把你從你爸爸身邊帶走的,他不願,他不願意,是我,一意孤行,威脅他。”
寥寥數字仿佛耗盡了他全部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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