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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喧囂,秦知聿看了眼來電人,“得,讓當事人親自解釋。”
阮霧帶著期待,不經意間豎起耳朵,她正好坐在他對面,秦知聿的手機擱在黑色桌面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開接聽鍵,打開免提。
“周末趕緊滾回家,你周叔叔的女兒要來做客,你要是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沈女士氣沖沖的撂下一句話就掛斷了。
而阮霧,心底僅存的一絲幻想,全都幻滅。像無數隻螞蟻遊走在骸骨上,連咽下的唾沫都帶著苦澀的疼,一點點折磨著她。
與此同時,包廂里一片唏噓,沈女士的一番話,基本上坐實了傳言。
祝清嘉笑的花枝亂顫,“阿聿,沈姨不會一天三個讓你相親吧?”
秦知聿不答,借著眼角餘光瞭了一眼阮霧,表情淡漠,仿佛剛才的一番話對她而言全都是虛無縹緲的,他演技拙劣不解釋像跳樑小丑一樣,他眼底的笑意冷凝固卻,她無動於衷的態度像是無聲默認一樣。還讓他有一種錯覺,她巴不得他去相親,然後提出離婚遠走高飛。
獻祭,她根本就是在獻祭。她就是想拿他們一擊即潰的婚姻去獻祭她的自由,當時一意孤行不惜掩蓋行蹤都要離開他的人,如今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和他結婚,然後被他無望的束縛在身邊呢。
在觥籌交錯的燈光下,尖銳的指甲刺進她白嫩的掌心,在場的人見秦知聿不答又飛速的略過下一個話題,她全都充耳不聞,一心只想逃離,她無法收住眼底的濕意,盼望著能有個藉口趕緊把她從這種令人心悸的氣氛里救出去。
倏地,包廂門被敲開。
陳井站在門口,禮貌問好之後,目光落在阮霧身上,聲音渾厚滄桑,“阮霧,方便嗎,找你有點事。”
他的突如其來像是救命稻草一樣,托起即將溺在海底的她,阮霧飛快的點了下頭,光暈落在她手邊的玻璃杯上,折射出斑斕的曲線,兩個人並肩向外走,隱隱約約的談話聲落入包廂。
非洲,飛機,航班,合同,蘇丹,寥寥幾個零星的字眼宛如驚雷般在包廂激起層層駭浪。
秦知聿的脊背開始發寒發涼,側臉生硬陰鷙,捏著杯壁的手不斷收緊,堅硬的玻璃杯逐漸出現裂痕,而後應聲而裂,鮮血混著酒液滴落在地板上,在場的人都沉寂著,沉默的望著。
他們自己的感情,容不得旁人去置喙。
嘈雜的聲音順著沒關緊的包廂門溜了進來,她的態度和留下的寥寥數字,無情的刺向他時,他拼了命的想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去一趟神山,去神山上最有名的寺廟,一定要比潭拓寺還要靈,那樣神佛才會聽到他等待愛人的禱告。他像一個終身跋涉的香客不停地尋找一座根本不存在的神廟一樣,想借滿路神佛的運氣,賭她不走,賭她還愛他。
原來思念的盡頭根本不是重逢,是迴光返照後的徹底分離。
他有些徒勞感,方才沉的可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剩下滿地玻璃碎片證明他匆匆流逝的怒氣,他近乎平靜的開口,“窈窈,二哥先走了,不陪你吃蛋糕了。”
——
阮家。
阮明嘉胸口不斷起伏著,茶几上零星擺著幾張報紙,窗外月明星稀,蟬鳴聲不絕,他用力拍了下木質茶几,問阮夫人,“你聽誰說的?”
阮夫人適時端過去一杯菊花茶,“聽老陳說的,從北邊院子傳出來的,說是沈菁儀著手開始給秦家小子相親了,就是婚禮上咱們見的那個坐在沈菁儀身邊那個姑娘。”
“他們秦家簡直是欺人太甚!”茶几被拍的發顫,連窗外的蟬鳴聲好似都小了些。
“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阿聿要是年底定下來,也不用我們家拉拉扯扯這麼多年,你到時候再好好替滿滿張羅一個不就行了,我瞧著清清現在那個外交部部長挺好的,改天領回來看看?家世也不錯,舒家主分支裡頭的,聽說舒家老爺子有意讓他往上走走。”
阮明嘉憋著滿肚子話沒法開口,這麼生氣做什麼?他閨女都和秦家的小王八蛋領證了,兩個人瞞得密不透風的,沈菁儀居然還張羅著給他安排相親,要是秦知聿沒鬆口,他媽能這麼明目張胆的放消息嗎?這不是欺負人嗎?
事已至此,既然他秦家做了初一,他們阮家這十五不做不行了,思量一番他道,“見!怎麼不見?你平時沒事四處問問誰家有好點的小子,他們秦家要是一天見三個,咱們見六個!”
翌日,阮明嘉去中央開會,結束後他看著秦鋒近在咫尺的辦公室,一身軍裝臉色冷峻,門口的站崗的哨兵看著來勢洶洶的阮將軍,一個激靈,撥通了秦書記辦公室內線。
“喂,是秦書記嗎?阮將軍往您辦公室方向去了,臉色好像不太好,板著一張臉,還穿著軍裝,怪嚇人的。”
掛斷電話後秦鋒皺了下眉,除了上個月開大會的時候兩個人見過一次面,私下裡半分交集都沒有,怎麼突然來他辦公室了。容不得秦書記思量多少,辦公室的門應聲而開,連門都懶得敲。
秦書記輕掃了一眼,吐槽一番,“你們軍區幹部到你辦公室匯報工作的時候也不敲門?”
阮明嘉輕車熟路的坐到沙發上,鼻孔朝天冷哼道,“我又不是你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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