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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尤莉笑了。
被氣笑的。
「好,聽起來確實很好。」尤莉仿佛從喉嚨里擠出聲音來一樣,道:「可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我是你父親!」艾雷德曼拍了一下桌子,大聲的道:「你的婚約不是我來決定,那還能由誰來決定?」
這確實是艾雷德曼的想法。
在這個宛如中世紀歐洲一樣的世界,貴族的社會裡,由父母來決定兒女的婚約,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艾雷德曼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可是——
「你就是有著這種想法,所以才會讓母親失望,失望到甚至不願意再看你一眼。」
尤莉冰冷的話語,讓艾雷德曼的表情凝固了。
兩年前,艾雷德曼的妻子正式出走,回了娘家,原因正是因為再也受不了艾雷德曼。
當時,艾雷德曼就準備將自己的大女兒,也就是尤莉的姐姐嫁給一位公爵家的人當妾室。
這本來不算什麼,能給公爵家的人當妾室,相當於直接入了王室的門,這怎麼聽都是能嫁進去的人的福氣,哪怕只是當個妾室也一樣。
可問題在於,艾雷德曼準備讓自己的大女兒嫁的人,不是什麼公爵家的少爺,而是當時已經準備退位享清福的公爵家當主,一位年近70歲的老公爵。
而他當時給出的理由就是這個,能讓弗蘭澤爾家變得更昌盛,更強大。
於是,艾雷德曼的妻子,尤莉的母親帶著自己當時年僅17歲的大女兒走了,回到娘家中,再也不曾回來。
這使得艾雷德曼攀上公爵家的美夢泡湯了。
對此,艾雷德曼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反而冷靜了下來。
「你難道忘了嗎?」艾雷德曼一字一句的對著尤莉說道:「讓弗蘭澤爾家恢復昔日的榮光,這是祖訓,是弗蘭澤爾家的先輩一代代留下來的遺言。」
此言此語,令得在場的所有人均陷入了沉默。
「讓弗蘭澤爾家恢復昔日榮光」——這是記在弗蘭澤爾家祖訓上的第一句話,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話。
曾經,弗蘭澤爾家是一個極為繁榮的家族,傳承至今已有近兩百年的時光。
弗蘭澤爾家的第一代當主,也就是最開始的先祖,和尤莉一樣,都是一名戰略級魔法師。
他作為當時的吉納斯王國國寶兼戰略級軍事武器,為王國立下了許多功勞,成為當時王國內赫赫有名的英雄,將弗蘭澤爾家帶到了最繁榮昌盛的時期。
當時的他還生了四個孩子,收了七個弟子,結果這十一人當中竟是足足出了兩個戰略級魔法師及八個戰術級魔法師,剩下的那個在自覺無法在魔法師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以後,毅然決然的轉修劍技,最後居然成為了一名劍聖。
四個孩子,七個弟子,一共十一人,裡面卻是有一名劍聖、兩名戰略級魔法師及八名戰術級魔法師,沒有一個是庸才,這在當時震驚了不知多少人,讓多少國家為之震撼。
拜此所賜,當時的弗蘭澤爾家無論是聲望還是實力均達到了頂點,別說是公爵家,就是王室及大陸眾國都不敢小覷它。
世人甚至稱那時的弗蘭澤爾家為大陸第一的名門世家,認為弗蘭澤爾家是吉納斯王國最強的貴族。
可這終究是一時的榮光,剎那的芳華。
當第一代的當主逝去,那十一人也逐漸離開世間以後,弗蘭澤爾家再也沒有出過戰略級魔法師,甚至連戰術級魔法師都沒有再出現過。
能不能成為戰術級魔法師及戰略級魔法師,這看的是個人的天賦,個人的才能,不是靠血統及傳承就能決定的。
魔法師的後代不具備成為魔法師的才能,這是屢見不鮮的事,第一代當主所生的四個孩子及所收的七個弟子能有那般成就,只能說是僥天之幸,全都剛好有驚人的天賦及才能,剛好都被他碰上了而已。
因此,當這些人都逝去以後,新生的一代就再無此等僥倖,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平庸的凡人。
就這樣,弗蘭澤爾家開始走下坡路。
但曾見過弗蘭澤爾家是何等榮光,何等昌盛,何等威望的先輩們,又哪裡甘心家族就這麼沒落呢?
因而,他們將過去的那段榮光視為弗蘭澤爾家必須追回的事物,將其寫入祖訓中,世世代代耳提面命,告訴後輩子孫,必須以家族的繁榮昌盛為第一使命,無論如何都要取回昔日榮光。
這樣的執念,這樣的頑固理念,便一直流傳到了現在。
艾雷德曼·弗蘭澤爾正是這執念及理念的忠實執行者。
他不是視自己的兒女如無物,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兒女們能夠獲得幸福。
可這點想法,在家族理念,家族大業面前,卻是微不足道的。
不然,艾雷德曼當初不會將當主之位讓給尤莉。
尤莉不是家中長子,還是女兒身,按照一般的貴族的想法,家族當主之位是怎麼都傳不到她身上的。
但因為尤莉有成為戰術級魔法師的天賦,甚至是成為戰略級魔法師的天賦,艾雷德曼想都不想,直接將當主之位讓給了她。
只要尤莉坐上當主之位,弗蘭澤爾家就會因她而成為大貴族,為此艾雷德曼才不顧一切的傳位給當時年僅12歲的尤莉。
艾雷德曼之所以將弗蘭澤爾領的大權掌握在手中,也不是因為他貪圖手中權勢,只是因為尤莉真的沒辦法兼顧王都及弗蘭澤爾領兩方面的事務,且尤莉過於意氣用事,根本不善於管理一方領地,為了不讓弗蘭澤爾領在她手中衰落,艾雷德曼才不敢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