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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同了房,今日回來前特去醫館詢問過,大夫說一回兩回,只要不激烈,沒有太大的反應,也就無事。
但今日又用了安神湯,不知有無影響,明日得去問問大夫。
謝衍感情淡薄,比起謝家人,他只對他們母子二人有些許在意。
上輩子若知和離後她會死,他是決意不會和離的。
而景煜的死,是一切轉折的關鍵。
明毓的日誌中,便是從那時開始覺得他可怕的,和離的心思也是那時生出的。
這輩子,他不欲再和離。那便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不讓景煜有夭折的意外。
——她既覺得他冷漠得可怕,那他便竭力扮作一個正常人。
謝衍在院中站了許久,直到夜色籠罩下來,他才回了屋。
屋中安靜,明毓還未從耳房出來。
謝衍行至梳妝檯前,看了眼鏡中面無表情的自己,停駐半晌,他扯動嘴角,意圖扯出一個笑來。
但嘴角一扯,僅是面上肌肉抽動了一下,漆黑的雙目中更沒有半絲笑意,依舊是一貫的冷漠。
甚是僵硬古怪的表情。
反覆做了幾遍,直至二房傳來聲響,他才不動聲色地坐到了長榻上。
做了二十六年不知情緒為何物的怪人,扮演一個正常人於他而言,還是不能操之過急,需得循序漸進。
明毓從耳房出來,走到梳妝檯前坐下梳頭。
冷不丁地,坐在長榻上的人忽然開了口:「想不想搬出謝府?」
明毓梳頭的動作一頓,驚愕地從鏡中望向謝衍。
搬離謝府?
談何容易。
她眼底的錯愕逐漸變成了譏諷。
要搬出謝府的事,上輩子不是沒提過,可卻沒能成功,反倒是謝衍被人參了一本忘恩負義,不孝父母。
上輩子謝衍向謝家家主和主母提出此事之時,他已經踏入了官場,能給家族帶來榮耀,謝家家主自然不會同意。
而意外的,不喜他們夫婦的謝家主母反應最為激烈,甚至裝了病,在床躺了半個余月。同時怒斥謝衍不孝,還沒還養育之恩就想著脫離謝府。
也是因謝家主母這麼一通鬧,謝衍被帝王斥責,此後再想搬出去,更是難上加難。
餘下那幾年,謝衍一直被謝家扒著不放。他走得越高,也就越難擺脫謝家。
但這還不是最為主要了。
她分明記得這是第二次她動了胎氣後,他才提出的,這輩子怎就提前了?
是她不一樣了,還是……他也不一樣了?
背對著謝衍的明毓,雙目逐漸泛涼,帶著試探之意,她語聲平緩的問:「夫君怎會忽然提起要搬出謝府?」
同床異夢
「夫君怎麼忽然提起這事?」
謝衍應:「成婚時就有這想法,但囊中羞澀,便一直擱置著。本想先在大理寺任職滿一年,領了些俸祿再提,可在昨晚聽到你夢囈後,思慮再三,便先問問你的意見。」
前邊的話,與上輩子謝衍說的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聽到「夢囈」之時,明毓麗眸中閃過一絲驚疑。
難不成昨晚回來時,見到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沉目靜思幾息,她側過身子望向他,問:「我在夢中都說了什麼?」
謝衍與她對視,眼中並未異色,回:「不知你夢到了什麼,邊哭邊夢囈,旁的聽不清,卻是聽清了你說你不想待在謝府。」
他似回憶了一番,又道:「哭得尤為厲害,想是待在謝府讓你極為不快。」
聽了謝衍的話,明毓神色怔怔。
再望向神色與尋常無異的謝衍。雖無表情,可卻給人一種他不會說謊的感覺。
成婚六年,謝衍似乎還真沒對她說過謊。
昨晚她意識恍惚間看到謝衍,或許想起了一些往事,說不定睡夢中真說了那樣的夢話。
暫且找不出破綻,便先信了他所言。
不管她與他還能做多久的夫妻,可他既然提了,那最好是能搬出去。
她轉回身,拿起梳篦,心不在焉地梳著發,說:「府中的日子是怎麼樣的,夫君也是知曉的,但便是我想搬出去,可哪裡有這麼好搬的?」
「你既想搬,我便想法子。」他說。
明毓心道上輩子就是搬不成,他反倒讓帝王斥責了一番,更是與謝家綁在了一塊,無情地被吸附血肉。
謝衍除了為人冷漠,卻沒有對不起她,他們夫妻一場,她覺得還是得提醒他一下。
「夫君現在入了仕途,能為謝家光耀門楣了,公爹怎捨得放夫君離開?」
「況且,婆母雖不大在意夫君,可未必見得能讓夫君離開謝府。還是好好思索再提,免得經過多方口中轉述,傳出去反倒是夫君不孝了,他日說不準都說夫君忘恩負義。」
謝家主母執意不放謝衍走,絕對不會是因為謝衍能給謝家帶來榮耀。大概有別的原因在,才咬口不放。
謝衍瞧了她一眼,點頭道:「夫人所言,是該好好思量再作決定。」
上輩子他本意與養父心平氣和商量,卻不想到了最後,卻鬧到了帝王跟前去。
這輩子他打算,讓養母巴不得他們趕緊離開。
明毓:「是該好好思量,別提了之後,到頭來里外不是人。」
謝衍點了點頭,隨後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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