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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除了他,還有很多牽掛。
“與你說笑罷了。”
謝無陵薄唇輕扯,神情倦懶:“便是你願意,我也不答應,我可要做你名正言順的夫君,日後還要攜禮登門,親自拜訪岳父岳母的。”
沈玉嬌暗鬆口氣,又聽他道:“只要知道你心裡有我,就很夠了。”
“至於和離之事,你別有壓力。先把此次害你的人揪出來,再想你我之事。”
謝無陵一本正經望著她:“若是你開不了口,我與裴守真說,大不了叫他打一頓出出氣,我也甘願。”
沈玉嬌眸光輕斂,靜默兩息,還是搖頭:“這是我與他的事,我自己與他說分明。”
她知裴瑕一向不喜謝無陵,定也不願聽他多言。
而她與裴瑕……
去歲她請求留在金陵,他那神情,分明有考慮成全她與謝無陵。
只因腹中孩子,他要擔起責任,才堅持將她帶了回來。
如今孩子已誕下,既是裴家子嗣,那便將孩子留給他……
以他的名望與家世,也不怕尋不到一位高門貴女的妻。
至於棣哥兒,往後她多去探望,終歸謝無陵不會攔著她,裴瑕他……應該也不會攔著。
想到這兩個男人對孩子都是無可挑剔的體貼,沈玉嬌心頭更是愧疚。
好似無論負了哪個,都有一千一萬個過意不去。
就在思緒萬千之際,密林間忽的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沈玉嬌眼睫輕輕顫了顫,抬起頭,便見被明金色陽光照亮一半的林間,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應當是他們尋來了!”
她心頭一喜,轉而又有些慌,急忙推著謝無陵:“快起來。”
謝無陵這回也不賴了。
他雖有心想在裴瑕面前顯擺,但當著外人的面,還是以沈玉嬌名聲為重。
思及此處,他坐起身,整理衣袍:“嬌嬌,你喊一聲,我們在這。”
沈玉嬌雖不解,但見他神情嚴肅,還是照做——
“我們在這!”她用最大的聲音喊道。
那一陣馬蹄聲停下。
不多時,再次響起。
“噠噠噠,噠噠噠……”
快速朝這邊靠近,卻不再是一堆人,而是兩人。
熔金般燦爛的秋日里,裴瑕與李大郎一前一後,策馬而至。
裴瑕還穿著昨日那襲蒼青色錦袍,長身玉立,風姿卓然,只眉眼間多了幾分憔悴。
待看到坐在河灘草地上的倆人,形容狼狽,衣衫凌亂,且妻子的裙衫和衣袖有明顯扯爛的痕跡,裴瑕勒著韁繩的長指徐徐攏緊。
李大郎趕上前,見這孤男寡女同坐一起,昨日還共度一夜tຊ,臉上也一陣青一陣紅,忐忑看向裴瑕:“守真,那位謝郎君受了傷,玉娘又是被他撞下去的,他們倆定是清清……”
“舅兄不必多言。”
裴瑕眸色幽深,解下身上玄色鶴氅,翻身下馬:“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她是我妻,我自是信她。”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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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看著裴瑕朝她走來。
一句“郎君”到了嘴邊, 卻不知該不該喊出來。
於身份上,她仍是裴夫人。
於心理上,她已允諾謝無陵會和離, 再喊郎君, 未免親昵。
猶豫間,裴瑕已走到身前, 先開了口:“玉娘,可有何處受傷?”
沈玉嬌抿了抿唇,搖頭:“我沒受傷。謝……謝無陵受傷了。”
她未喚他“郎君”, 卻直呼了謝無陵的名。
裴瑕眸色稍暗, 面上不顯, 只道:“你沒受傷就好。”
又看謝無陵一眼,平靜嗓音聽不出情緒:“謝郎君對我夫妻大恩, 待回到長安, 裴某定重酬答謝。”
謝無陵雖很不喜裴瑕這副高高在上的施捨語氣, 但想到再過不久嬌嬌就要與他和離, 心胸也變得豁達, 微微笑道:“我救嬌嬌是天經地義的事,重酬大可不必。倒是你若能儘快抓到那幕後黑手,替她討回公道, 我還得多謝你。”
“難道謝郎君是傷到了腦子?”
裴瑕黑眸輕眯,淡聲道:“玉娘是我的妻子, 替她討回公道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何須你來多謝。倒是你所謂的天經地義, 除非你是普度眾生的佛祖化身, 不然此番相助,實在用不上天經地義這四字。”
謝無陵聞言, 看向沈玉嬌,桃花眼輕眨——
嬌嬌你看,這回是他先不客氣。
沈玉嬌:“……”
她遲疑著開口說些什麼,裴瑕卻上前一步,將手中那件寬大的玄色鶴氅裹住她,又彎腰將她抱起:“我們回家。”
雙腳驟然騰空,叫沈玉嬌一慌,再看裴瑕竟光天化日之下便抱著她,她錯愕:“郎…守真阿兄,你放我下來吧。我沒受傷,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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