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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急著拒絕我,我三年都等得了,也不在乎再繼續等下去。再說了,你從前不是常說,人要往前看麼。”
“謝無……”
“真的,我真的不急。終歸你現下不必守寡了,日後出門的機會也多了,我有的是機會叫你對我動心……”
“謝無陵!”
沈玉嬌微微提高了語調,在看到謝無陵閃避的目光時,霎時又軟了心腸。
她長長吐了口氣,笑得無奈:“你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麼?”
謝無陵垂下眼,盯著腳尖嘟囔:“這不是怕你又說什麼對不住、多謝你,勸我另覓良緣之類的話麼。你知道的,這些我從不愛聽……”
“那你愛聽什麼?”
謝無陵微怔,被問住了。
直到身前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笑,似是還有一句嘟噥的“傻子”。
謝無陵擰眉,剛想反駁,便對上一雙如秋水般明淨清澈的烏眸。
“謝無陵,再過三月,你來我家提親吧。”
沈玉嬌定定看他,嗓音輕緩:“這一回,我真的嫁給你。”
話音落下的剎那,謝無陵只覺耳畔好似有萬千焰火綻放,轟隆作響,有千萬隻斑斕彩蝶從心口振翅飛出,稀里嘩啦,又似冰雪消融,萬物復甦,枯木也終逢春,綻出一抹青翠的新芽兒。
他恍惚在夢中。
直到面前之人眨眨眼:“難道這話,你也不愛聽?”
“好吧,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便當我沒說了。”
她轉身要走。
謝無陵如夢初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愛聽,愛聽極了!”
再沒有比這更動聽的話了,那句詩怎麼說來著,如聞仙樂耳暫明!
沈玉嬌沒想到他會這般激動,餘光去看屋外帶著棣哥兒四處打量的沈光庭,又羞又急:“你…你先鬆開。”
雖有些不舍,謝無陵還是鬆了手,只那熾熱視線依舊直勾勾望著沈玉嬌的眼睛:“嬌嬌,你說的是真的?可別又是哄我。”
沈玉嬌剛要開口,又聽他道:“我不管,便是哄我的,只要能哄我一輩子,我也認了。”
“放心,三月後,我一準兒上你家提親。”
沈玉嬌失笑。
話都叫他說去了,她還能說什麼。
那頭沈光庭也走了進來,見他們倆靠得近,重重咳了聲:“王爺,你……”
“欸!”謝無陵笑容燦爛,抬起手:“舅兄,我在呢!”
沈光庭:“……?”
什麼玩意兒,怎麼就舅兄了。
【133】
【133】/
說是三個月提親, 就是三個月,謝無陵一分一刻都不願耽誤。
十一月初三一早,他便高頭大馬, 帶著媒婆以及長長一溜仿佛看不到盡頭的豐厚聘禮, 登了崇仁坊的沈宅。
那陣仗,說是轟動整個長安城都不為過。
沈徽夫婦原本覺得太過高調, 二嫁又非初婚,實算不得什麼好張揚的事。
但沈光庭一語點醒:“三月前玉娘和離歸來,長安背地裡不少人在嚼舌根子, 而今鎮北王這般大張旗鼓, 足以整個長安的人看到他對咱們家玉娘的重視。他又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玉娘是他愛重之人,這般一來, 日後還有誰敢非議她?”
照著謝無陵那個護短的性子, 說不准上門將那家的屋頂掀翻都不足為奇。
而在沈徽夫婦應下這門婚事的當日, 謝無陵又入宮求了封賜婚聖旨。
以皇帝的金口玉言, 為他和沈玉嬌做媒保纖。
從前河東裴氏君子與清河沈氏嫡女的婚事, 人盡皆知。
那現下,他謝無陵與沈玉嬌的婚事,亦是天下盡知。
賜婚聖旨一出, 先前那些背後嘀咕之人更是閉了嘴——
畢竟誰敢質疑這樁婚事,便是質疑皇帝。
何況那鎮北王, 是真的護短。
上回有位御史夫人在中秋宴上說沈氏女不為亡夫守寡,實乃不忠不貞、不孝不義, 日後見了須得退避三舍, 免得污了眼睛。
謝無陵直接派人將那御史夫人在平康坊喝花酒的弟弟捆了,衣衫不整丟到了那夫人面前, 並放言:“夫人既是這般容不得沙子的忠貞之人,也早日與令弟斷絕關係,莫再來往為好。”
姐弟倆一個尖叫著捂眼,一個慌慌張張繫著褲腰帶,那場面當真是狼狽又滑稽。
後來那御史夫人被夫家訓誡,也被娘家責怪,至今不肯出門見人。
沈玉嬌聽聞此事,與謝無陵道:“你這般魯莽行事,也不怕得罪人。”
謝無陵不以為然:“誰叫她嘀咕我媳婦。”
沈玉嬌:“還未成婚,你別總把那稱呼掛在嘴邊,叫人聽到不好。”
“反正這會兒也沒外人。”
謝無陵望著她薄紅的臉龐,心口發燙,又怕唐突她,只得盡力克制著,望天嘆道:“春日快些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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