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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沈玉嬌的姨母大李氏,她當年嫁去勇威候府時,李從鶴還是個四品官,這門親事算是李家高攀。李從鶴為著清名,並不想許這門婚事,但姨母與姨夫暗生情愫,一個非卿不嫁,一個非卿不娶。
總之當年還有些小波折,這事母親李氏也沒與沈玉嬌細說,最後大李氏還是如願嫁去了勇威候府,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只她膝下唯有兩個女兒,為此沒少被婆母刁難,妯娌嘲笑,萬般無奈,在二表妹兩歲時,忍著心酸給姨夫納了兩房妾侍,繁衍後嗣。
但她沒生出兒子這事,仍是她此生無法釋懷的心病,也成為她在侯府中處境窘迫的原因之一——
無論是她上頭的嫂子還是下頭的弟妹,都有嫡長子,唯獨她這房沒有,總覺連累著丈夫都在府中抬不起頭。
沈玉嬌其實很喜歡這位溫柔心善的姨母,也知姨母其實很疼她們這些女孩兒,只在這後宅之中,擁有一個“子嗣”,實在能叫女子的處境好過不少。
這日難得人齊,一家人歡聚一堂,有說有笑,就連一向糊塗的李老太太這日都難得清醒了一陣。
直到傍晚,眾人才依依不捨辭別,臨走前,大李氏還邀沈玉嬌初十去勇威候府吃席。
勇威候府的老太太正好做七十的大壽。
姨母相邀,且那日舅母宋氏也會去,沈玉嬌想著日後要在長安城裡長居,各府的來往應酬也必不可少,既有姨母、舅母牽線搭橋,便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沈玉嬌又隨裴瑕走了幾家親戚,直到初五才算消停,能夠在院裡好好歇一歇。
轉眼到了初十那日,勇威候府的壽宴。
裴瑕本打算陪沈玉嬌一起去,二皇子忽然邀他一同宴飲,沈玉嬌便讓他自去忙正事,反正裴瑕還未入仕,與勇威候府也沒什麼官場上的來往,她一人赴宴就足夠。
因著是姨母家府上,沈玉嬌從前也去過數回,帶著夏螢和冬絮兩婢子,攜著壽禮便駕輕就熟地去了。
這算自沈家落敗之後,她第一次在長安一干貴婦女眷面前亮相——
以裴氏宗婦、賢妃義女的身份。
一干赴宴的貴婦女眷們見著她,自是難掩打量與議論。
沈玉嬌充耳不聞,只步履平穩地走到勇威候府齊老太太面前,面帶盈盈淺笑,屈膝行禮:“一載未見,老太太仍是這般精神抖擻,紅光滿面。今日是老太太七十大壽,玉娘祝老太太日月昌明,松鶴同春。”
齊老太太最初得知二兒媳婦請了沈玉嬌時,還有些不大高興,畢竟沈氏可是因營造寶塔不利而入獄的,現下這沈家的女兒來給自己祝壽,多多少少沾些晦氣。
可長媳在她耳邊提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您別記著她是沈氏女,多想想她可是裴氏婦。她那夫君敢在朝堂上拒了聖上准入翰林院的恩旨,說是要明年下場自己考,這份海口,若無十足的底氣,天底下有幾人敢夸?”
齊老太太一琢磨,覺得是這麼個理,若是以裴氏婦來看,這門親戚走也走的。
於是聽到沈玉嬌祝壽,面上也端出一副慈愛和氣的笑:“好孩子別多禮,懷著身子還來給我老婆子祝壽,實在是有心了。”
說著瞄向一旁的大李氏,皮笑肉不笑:“燕娘,你今日可得好好照顧好你外甥女,莫要怠慢了。”
大李氏笑道:“母親放心,媳婦會好生看顧玉娘的。”
又寒暄一番,有新賓客上前祝壽,沈玉嬌便先隨大李氏去一旁花廳歇息,與姨母家的兩個女兒,十九歲的表姐寶言,十四歲的表妹寶書閒話家常。
花廳里燒著暖爐,桌上擺著各色糕點果子、炒貨果脯,她們邊吃邊聊,不多時,又有些新媳婦、小娘子也坐了過來。
大家年紀相仿,雖是不熟,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乍一看還算其樂融融。
也不知誰忽然起了個頭,說起最近長安城一樁趣事:“聽說鎮南侯府的小世子回長安了,隨身的親衛里有位美男子。容色出眾不說,還一身好武藝。”
“然後呢?”有人磕著瓜子追問。
“然後啊。”那人聲音小起來,低低道:“聽說是正旦宮宴散去後,那親衛在宮門外接小世子回府,好巧不巧,正好與錦華長公主的馬車遇上了。”
話未說盡,但在場眾人都聽聞過錦華長公主的風流韻事。
一個美男遇上長公主,之後的事,那可想而知了。
一時間,眾女眷皆露出一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複雜表情,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笑著說一句:“那這親衛還真是好命呢。”
“可不是嘛。”
攀上這麼根金枝,若是伺候好了,還怕沒有前途?
“說起來,今日侯府壽宴,霍家可來人了?”
“來了吧?我剛才在前頭好像還瞧見了霍家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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