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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看什麼呢。”
謝無陵輕咳一聲:“再亂看,我把你摁被子裡看。”
沈玉嬌:“……?”
她雙頰一熱,心頭暗罵他無恥,嘴上悶道:“誰想看了!”
謝無陵沒接她這話,只偏頭看著那床新被子:“被子既拿來了,你回去歇吧。”
沈玉嬌看著他這不同尋常的反應,心下生疑。
再想到方才那一瞥,大紅色綢緞,瞧著像是……女子的兜衣?
難道是什麼紅顏知己送他的定情信物?亦或是,他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還愣著作甚?”
謝無陵睇著她,語氣懶散:“難道,今夜想留下一起睡?”
沈玉嬌咬唇,嗔他一眼:“你正經一些。”
謝無陵無辜聳肩:“我怎麼不正經了,又不是我大晚上的跑你屋裡。”
沈玉嬌一噎。
論嘴皮子,她是比不過謝無陵。但想到方才那紅色一角,略作思忖,她還是決定與他說明:“我知我有孕在身,便是婚後,一時也無法叫你近身。你若有那需求,在外尋了相好……你在外,我管不著你,但你……不許帶回來。”
這是她的底線。
她知男子多薄倖貪色,世家子弟房裡有通房、妾侍,尋常男子也會在外找相好,或是去秦樓楚館裡尋歡作樂。
謝無陵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生得一張好皮相,恐怕外頭有不少小娘子想與他一晌貪歡。
她雖也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也知這事想想就好,太過苛求,只會困住自己,徒增傷懷。
謝無陵聽她沒頭沒腦來這麼一句,濃眉擰起:“什麼在外尋相好?”
沈玉嬌唇瓣輕抿:“你不必辯駁,我並非那等不容人的妒婦。”
謝無陵怔了片刻,待反應過來她誤會了,頓時哭笑不得:“老子哪裡找相好了,老子這是……”
話到嘴邊,他陡然停住。
沈玉嬌眉尖輕蹙,靜靜望著他。
謝無陵清了清嗓子,避開她的目光:“反正你別胡思亂想,老子雖沒多大本事,卻也不是那種背著媳婦在外七搞八搞的花心蘿蔔tຊ。至於你方才瞧見的那個,壓根就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那你在藏什麼?”
“別問。”謝無陵道:“再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沈玉嬌仍是好奇,但見面前男人一副問心無愧的坦蕩模樣,也只好壓下心頭疑惑:“好吧。”
她退出堂屋,將門帶上:“你歇息,我回屋了。”
“嬌嬌。”
男人忽的喊道。
沈玉嬌關門動作一頓,掀眸看他:“嗯?”
謝無陵直勾勾望著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老子這輩子,就認定你一人。”
認定一人麼?
沈玉嬌眸光輕動,默了片刻,她垂眼:“嗯,睡吧。”
木門合上。
她望著那片漆黑雨幕,她該信麼。
木門之內。
謝無陵垂眼,將被中藏起的那塊紅色蓋頭拿出來。
他知道,她沒信。
不過沒關係,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讓她信。
-
翌日清晨,雨停了,然空氣里還是濕漉漉的帶著寒潮。
二皇子今日本想在金陵城內閒逛一圈,得知裴瑕要去同泰寺尋訪淨空大師,來了興致,便帶著崔府兩位少郎君,隨他一同前往。
幾位年輕郎君身騎駿馬,行於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衣著華貴,風流俊秀,自惹得不少側目。
二皇子握著韁繩,與裴瑕笑道:“守真,你在這街上走一圈,不知要俘獲多少金陵城小娘子的芳心呢。”
裴瑕仍是那副清冷模樣,道:“臣家中已有妻室,殿下莫拿這些事取笑臣了。”
二皇子道:“這哪叫取笑?分明是羨慕還來不及。”
一旁的崔家大郎聞言,也笑:“像守真兄這般風雅之人,身邊應當不乏紅粉知己,紅袖添香?”
不等裴瑕作答,二皇子替他答了:“這你就不知了,他雖長著這樣一張好皮相,卻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腦袋。先前在宣州城,有一美婢自薦枕席,他想都不想便給拒了。”
崔大郎奇道:“守真兄竟這般坐懷不亂?難道是家中嫂夫人管得太嚴?”
二皇子不語,只拿眼睛去看裴瑕。
裴瑕騎著馬,面無表情道:“我妻賢良端莊,並非善妒之人。只我這人如殿下所言,是個不解風情的,於女色一事,並無多少眷念。”
他這般說著,其餘三位郎君你看我我看你,皆從彼此眼中看出驚奇——
大家都是男人,又都正值壯年,誰能不貪女色?
也不知這裴氏宗子是真的柳下惠轉世,還是……咳,有何不為人知的隱疾呢。
這念頭也就在腦中想想,幾人說笑著,又將話茬引向別處。
裴瑕聽著他們聊起秦淮河畔夜色風光,高坐馬背,漫不經心打量著這金陵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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