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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扯下嘴角,並不看他,垂眼看向沈玉嬌:“手怎的這麼涼,等很久了?”
沈玉嬌一怔,“沒…沒等很久。”
見裴瑕將她的手捏得更緊,她抿了下唇,連忙看向前方:“郎君待會兒是隨兩位殿下另有安排,還是可以隨我回府了?”
裴瑕道:“今日先行回府,明早再入宮面聖。”
沈玉嬌:“那我們現在回,還是要與兩位殿下請個安?”
裴瑕道:“等儀仗過來,我與兩位殿下說一聲便可。”
不多時,那烏泱泱的儀仗也行至灞橋。
左右百姓知道這是太子與二皇子的儀仗,紛紛行禮,高聲齊呼:“太子殿下千秋,賢王殿下萬福!”
沈玉嬌與謝無陵也在路邊朝那兩輛馬車躬身,裴瑕鬆開她的手:“我去去就回。”
他先走向太子的馬車。
沈玉嬌記起太子遇刺之事,忍不住抬眼,悄悄朝那馬車看去。
只見車簾掀起一角,露出太子半張臉,但距離太遠,她眼前又有帽簾遮擋,看不分明。
身側的謝無陵也在看太子。
習武之人,眼力極佳。只見那朱墨色連珠紋的車簾後,是一張溫潤成熟的端正臉龐。
不知為何,瞧著這位素未謀面的太子殿下,謝無陵莫名覺得一陣親切。
親切?
他心下哂笑,大抵是這傳說中廢物太子,長得比較面善吧。
朱輪馬車旁,裴瑕看著太子的面容,也恍惚了一瞬。
是他眼花了麼。
不然太子掀簾那剎那的側顏,怎有點像謝無陵?
在這之前,他從未將太子與謝無陵聯繫到一起。
然現下細看,太子的嘴唇和下頜,和謝無陵竟有六成像。
不過天下之大,容貌相似,不算什麼稀罕事。
裴瑕並未多想,與太子告明情況,太子溫和笑笑:“守真是個有福氣的,既然夫人親自來接,你便與夫人一道歸府,早些團聚吧。”
“臣謝太子體諒。”裴瑕抬手一拜。
太子笑了笑,放下簾前,不經意朝那茶鋪前掃了眼。
那戴著帷帽的婦人沒什麼稀奇,倒是她身旁那位年輕男人,高大英武,氣度不凡。
尤其是那雙眼睛,寒光明亮……
太子心下一凜,陡然想起另一個人來。
他擰起眉,放下簾,而後失笑搖頭。
亂想些什麼。
-
馬車平穩地在路上行駛,車輪聲轔轔,沈玉嬌的心惶惶。
自灞橋分別,坐上馬車,裴瑕便始終沉默。
這並非夫妻久別重逢該有的氣氛。
他在介意。
“郎君。”沈玉嬌試探喚了聲,視線落在男人清雋的眉眼:“你餓了麼?我帶了糕點出門,餓了可以吃些點墊墊肚子。”
裴瑕慢悠悠掀起眼帘,見她眸光間的閃動,薄唇輕啟:“不餓。”
沈玉嬌默了瞬,道:“那你餓了就說。”
“好。”
車廂里又沉默下來。
沈玉嬌有點受不住這份靜謐,餘光瞧見車上那檀木盒子,心下一松,連忙拿起:“對了,這個給你。”
裴瑕一上車便注意到這盒子,卻沒想到是給他的。
“是什麼?”
“打開便知道了。”
修長手掌穩穩接過木盒,打開之後,撲鼻桂花香,裡頭靜靜放著一枚秋香色香囊。
與她腰間繫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送給我的?”裴瑕抬頭,定定看向妻子清澈烏黑的眼。
沈玉嬌被他這一錯不錯地注視瞧得有些難為情,鴉黑眼睫輕垂:“是。園子裡的桂花開了,我見天氣好,就帶著孩兒去摘桂花,順手做了兩個香囊。”
“另一個,是你腰間這個?”
“嗯。”沈玉嬌點頭。
兩個,他與玉娘一人一個。
那姓謝的無賴,可沒有。
這個認知,叫裴瑕胸膛間那陣郁滯之感稍稍散去。
他克制著嘴角的弧度,將那香囊從盒中取出,又遞到沈玉嬌面前:“替我系上?”
沈玉嬌微愣,迎上他幽深的眸光,還是接過,身子也往他那邊坐了些。
距離一拉近,屬於男人淡雅的檀木香便如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籠罩住。她低著頭,認真替他繫著香囊。
裴瑕垂下眼,這角度,不偏不倚看到她煙霞色衣領後那一截白膩頸子。
纖長雪膩,既美好,又脆弱。
“系好了。”沈玉嬌輕聲道,剛抬頭,猝不及防對上男人濃黑的雙眼。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那份危險的熱意,叫她下意識往旁邊挪去。
然而男人預判了她的想法般,不等她反應,大掌牢牢握住她的腰,挺拔身軀傾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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