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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一怔,偏頭朝窗外看去,果見寬闊的河岸上,幾十個身形魁梧的精壯男人腰系紅腰帶,正舒展四肢,活動筋骨,隨時準備上船競渡。
注意力立刻就被外頭的熱鬧吸引了。
謝無陵的視線在沈玉嬌肩頭那隻手停了停,胸間一陣發悶。
這小白臉,比不過他,就動手動腳!
算起來,自己也就摟過嬌嬌兩回而已……
謝無陵暗暗咬牙。
裴瑕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輕扯。
穿紅著綠、花枝招展又如何?
玉娘終是他的妻。
渭河之上,龍舟競渡,你追我趕,激烈萬分。
雅間之中,兩個男人,暗流洶湧,你添菜來我添茶,你說笑來我打岔。
一場龍舟賽結束,沈玉嬌也暗暗鬆口氣。
她簡直難以想像,皇帝一人是如何應付後宮中那麼多妃嬪的。現下裴瑕與謝無陵兩個男人針鋒相對,她便覺得頭皮發麻,如坐針氈。
吃罷飯,裴瑕與沈玉嬌便準備回府。
謝無陵也一路跟著,臨走前,依依不捨地抱了抱棣哥兒,又依依不捨看著沈玉嬌:“我如今有官身了,每月也有俸祿。我打算在長安城裡賃個屋舍,再派人將平安接過來,放在身邊養。”
不等沈玉嬌開口,裴瑕道:“我日前已寫信寄往金陵,讓家僕將平安帶回長安。我妻恩人之子,自有我們夫婦撫養,不勞謝郎君費心。”
“那孩子跟著我姓謝,自然是我兒子。”謝無陵皺眉,又看向沈玉嬌,一本正經:“嬌嬌,我從前與你說過的,若叫他知道他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他心裡定會難過。尤其看著棣哥兒備受你們疼愛,他卻寄人籬下,他會是何種心情?”
沈玉嬌沉默了,她知謝無陵說的是真話。
“就由我養著吧,他是我兒子,跟我姓謝。”謝無陵道:“有個爹,總比無父無母強。”
他自幼沒了爹媽,嘗夠了那種孤苦無依的滋味。
若是他幼年,能有個親人,哪怕是假的,起碼叫他心裡有個寄託。
可他沒有。
過去二十多年,沒有人願意騙他,給他當親人。
好不容易有個媳婦,一日夫妻還沒做,就被搶了。
謝無陵深吸一口氣,克制著心下那份翻湧的情緒,朝沈玉嬌露出個笑:“嬌嬌,你信我,我絕對把平安當親兒子疼。”
迎著男人明亮真誠的眸光,沈玉嬌抿了抿唇,終是嘆口氣;“那你養著吧。”
搭在肩頭的手微緊,她仰起臉,望向裴瑕:“親疏有別,我便是再心疼平安,能給他的愛,定然比棣哥兒要少。與其厚此薄彼,等孩子長大知事了,心裡難受,不如叫他有個一心一意待他的爹。”
偏愛,是人的本性,再重的責任感也改變不了的本性。
裴瑕望著妻子烏眸間的堅定,再看一旁的謝無陵,沉吟片刻,道:“家僕將孩子帶到後,我會讓人送到你府上。那奶娘與老僕,也會繼續照顧孩子。”
謝無陵沒有異議:“就照你說的。”
事已說分明,裴瑕攜著妻兒上了馬車。
謝無陵站在路邊,看著裴府那輛朱輪華蓋的馬車漸行漸遠,一顆心也空空落落。
又一次,被落下了。
“郎君,天色不早了,可要回去?”三皇子賜給他的小僮兒牽著馬過來,恭敬詢問。
“嗯。”
謝無陵收回視線,英俊臉龐也斂去笑意,翻身上馬。
遠處的河灘之上,紅日燦爛,波光粼粼,他握緊韁繩,眉宇堅毅。
得領更多的差事,立更多的功績。
終有一日,他會牽著嬌嬌的手,回他們的家。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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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端午那日出門遇上謝無陵, 知道他往後就在長安任職,沈玉嬌便有意減少出門的次數。
若非一些實在不好推辭的應酬,其餘時間, 她便待在後宅, 管家算帳、侍弄花草、陪伴孩兒,上無公婆管束立規矩, 身側夫婿溫存體貼,膝下孩兒乖巧文靜,日子過得也算優哉游哉, 自在安逸。
且自掌家之後, 她還多了樣興趣, 經商。
四時氣候穩定的情況下,農田與農莊的收成大差不差。但商鋪這一項, 若是看準行情, 把握時機, 買進賣出, 十倍百倍的利潤都是常事。
裴氏長房在長安、洛陽、聞喜三處, 大大小小鋪子共有百來間,尤其長安、洛陽有二十家大鋪,這些年來的進項很是可觀——
當然這也tຊ得益於王氏治家有方, 用人得宜,是以帳冊和管事名單到沈玉嬌手中時, 一目了然,心中有數。
閒來無事, 沈玉嬌便盤起這些商鋪舊帳以及近些年長安各類物品的市價, 漸漸也發現一些不同。
大抵因王氏久居聞喜和洛陽兩地,對這兩地更為熟悉, 是以這兩處的商鋪進項,竟與長安商鋪不分上下。而長安商鋪歷年進項瞧著可觀,更多是占了都城的位置優勢,以及裴氏歷年積攢下來的名聲與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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