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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陵吐完血,本就頭暈耳鳴,渾身無力,現下聽到這個死皇子還在這嗶嗶,心裡忍不住直罵娘。
這長安城裡的所謂貴人都是些什麼瘋子,一個個跟有腦疾似的。
要不是他怕搞出人命惹上官司,管他是狗紈絝還是三皇子,都摔成肉餅被馬踩死最好!
罵歸罵,該認慫時還是得認,他攢勁兒抬起頭,朝面前的男人道:“早tຊ就聽聞三殿下英武不凡,今日一見,果真是龍章鳳姿,一表人才。小的能給殿下當肉墊,咳咳……便是死了,這條賤命也死得值當了……”
三皇子司馬澤大馬金刀坐著,一雙黑眸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混不吝的小子。
傍晚驚馬時,這人的身手和反應能力,實是不錯。
現在人醒了過來,他這股機靈勁兒,雖然賤兮兮的,卻格外對他的心意。
還有一點,就是這人長得的確……不錯。
體格健壯,容色昳麗,且莫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他方才洗漱換衣看鏡子,鬼使神差竟覺這個庶民,與他有些相像。
至於哪裡像,具體也說不出,或許都是高大魁梧的身形,或是側臉的某個角度,總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
人對於和自己相近的人或事物,會有一種本能的偏向。
司馬澤也不例外。
他雙手撐著膝蓋,挺拔身軀微俯,居高臨下般望著榻上的謝無陵:“看你身上那塊腰牌,你是鎮南侯府的人?”
謝無陵眸光極快閃爍兩下,答道:“小的是霍小世子身旁的親衛。”
“霍世子……”司馬澤輕喃了聲,忽又想起什麼似的,饒有興致盯著謝無陵這張臉:“難道你就是我那姑母看上的親衛?”
謝無陵:“……”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醜聞傳千里,沒想到長安這些貴人也這般八卦。
司馬澤看他這驟然發青的臉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哈哈笑了起來。待笑累了,才道:“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你若從了我那姑母,我這會兒或許還得喊你一聲小姑父了。”
謝無陵嘴角輕抽,要不是渾身疼得厲害,真想罵一句有腦疾。
司馬澤又問他:“你可想去姑母身邊?你若願意,我現在派人將你送去她府上,正好也賣她一個好,她府上的醫師也能好好給你治一治。”
謝無陵眼皮猛地一跳,他這會兒還有些摸不准這個三皇子的性子。
萬一他們真的姑侄情深,把自己當個“人情”送了,那自己現下這不得動彈的狀態,豈非是羊入虎口,清白不保了?
“三殿下莫開這種玩笑,小的一介庶民,笨手笨腳的,哪配伺候長公主那金枝玉葉。”稍頓,他道:“何況小的此番入長安,是受霍驍將軍的差遣,寧州那邊還等著小的們回去復命呢。”
司馬澤似笑非笑:“這個好辦。長公主要收你,霍驍難道不放人?”
謝無陵一噎。
心裡罵的很髒。
司馬澤見他這語塞模樣,到底沒憋住,又哈哈大笑了一陣。待斂了笑,他眯起眼,問:“我那姑母雖年紀大了,卻也算得上風韻猶存。何況她對手下人一向大方,你若是攀上她,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比你在霍府當個親衛強?”
“多謝長公主抬愛,但我在老家有媳婦了。”
“休了唄。”
“結髮夫妻怎能說休就休?那豈不是成混蛋了?”謝無陵覺得這個死皇子說話真是不中聽,面上卻不顯,垂著眼道:“我和我媳婦拜過土地公的,這輩子就她一人,若是負了她,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的膽小,可不敢騙神仙。”
也不知眼前之人是信沒信,沉吟半晌,他望著謝無陵:“你不願委身我姑母,可願跟著我?”
謝無陵猛地抬頭,一雙桃花眼睜得老大。
哪怕他沒出聲,可那雙眼裡分明閃過驚詫、惶恐、噁心、噁心、還是噁心。
司馬澤:“………”
待反應過來,他臉也綠了,斥道:“瞎想什麼,本殿不好男風!”
謝無陵長鬆口氣,訕訕道:“殿下您下次斷句還是注意些,小的真的膽小,受不得驚嚇。”
“就你還膽小?”
司馬澤嗤了聲,稍緩面色,又望著榻上之人,一本正經問了遍:“我看你身手不凡,人也還算機靈,今日你雖傷我良駒,但也豁出去救我一回,功過相抵,相識也算緣……”
“所以,你可願在我身邊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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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是在三日後才得知三皇子當街縱馬之事。
彼時她正倚著大紅色冰裂紋錦鍛迎枕,腿上搭著條鵝黃色五幅團花的軟毯,優哉游哉地吃著冰糖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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