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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隻,玉雪可愛, 小臉蛋貼在她的胸前,那樣稚嫩脆弱, 又那樣依賴她。
沈玉嬌看著懷中的孩子, 只覺一顆心都快化了。
孩子還在腹中時,她就想過他會是個什麼模樣, 現下小傢伙活生生在懷裡,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皮膚雪白,眼瞳烏黑,小模樣漂亮得不辯男女,除了肚子餓了哭兩聲,其他時候都安安靜靜,半點不鬧人。
“瞧小郎君吃得多香啊。”喬嬤嬤坐在一旁,渾濁老眼裡也盛著滿滿愛意:“吃奶都這樣斯文,長大後一定像他爹爹一樣,是位斯文有禮的君子呢。”
沈玉嬌看著小嬰孩鼓鼓的腮幫子,卻是鬼使神差想到當初在金陵時,謝無陵隔三差五就朝她的肚子道:“謝地,等你出來,爹爹教你和謝天功夫,以後咱們爺仨一起保護你阿娘!”
他說得多了,她偶爾也會幻想那樣的場面。
小小的院子裡,陽光正好,她坐在窗邊繡花,謝無陵帶著兩個小兒郎一起扎馬步,嘴裡還吆喝著,“腰馬合一,站直出拳,一、二!”
兩個小兒郎也跟在他後頭,伸出小拳頭,奶聲奶氣地喊:“嘿、哈!”
“娘子、娘子?”
“嗯?”
接連兩聲喚打斷沈玉嬌的思緒,她回過神,便見喬嬤嬤蹙著眉頭,狐疑望來:“問你小郎君的名可想好了?你一個人在笑什麼呢?”
沈玉嬌:“我有笑麼。”
待得到喬嬤嬤肯定的眼神,她訕訕道:“想起從前一些趣事……您方才問孩子的名?不是說過等郎君考完回來,由他來定麼。”
“大名由郎君定,但孩子的乳名,娘子可以想個嘛。”
“乳名……”
沈玉嬌腦中第一個冒出的便是“謝地”。
儘管第一次聽到這名,還有些嫌棄,然聽得多了,竟有種先入為主的順耳。
但她也清楚,這是她與裴瑕的孩子,斷然不能扯上“謝”字。
“地,棣。”沈玉嬌口中呢喃:“裴棣?”
“娘子是說‘棠棣之華,鄂不韡韡’的那個棣麼?”
喬嬤嬤思忖片刻,老臉也浮現讚許:“這個字好,棣也,從木,小郎君誕於春日,正是萬物復甦,花木葳蕤的好時節。棣字又有手足親密、棣華增映之意。小郎君身為裴氏嫡長孫,未來的裴氏宗子,日後自是要挑起裴氏一族之責,都說家和萬事興,他取這名,有團結族中各家手足的寓意,不錯,很是不錯。”
沈玉嬌沒想到她隨口一嘟噥,竟能得到嬤嬤這般肯定。
“要我說,這個字用著乳名都浪費了,取大名都成。”喬嬤嬤笑道:“等郎君歸家,娘子與他商量商量?”
沈玉嬌抿了抿唇:“到時再說吧。”
等到孩子吃飽,喬嬤嬤伸手接過時,試著喊了聲:“棣哥兒。”
飽食過的小嬰孩彎眸笑了下,還打了個奶嗝。
喬嬤嬤驚喜道:“小郎君喜歡這個名呢。”
沈玉嬌整理衣襟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去
喬嬤嬤便又喚了聲:“棣哥兒,你和阿娘說,是不是喜歡這個名兒?”
小嬰孩不會說話,但也不知是吃飽了心情好的緣故,還是真的熟悉這個名,一雙黑葡萄般水靈靈的眼睛彎起,小嘴也勾起一抹閒適的弧度。
沈玉嬌眼皮一跳,是她的錯覺麼,不然怎會覺得這孩子笑起來的懶散模樣,有幾分謝無陵的味道。
“娘子,你怎麼了?”
“沒什麼。”沈玉嬌回神,對喬嬤嬤道:“先別這樣喚他。等郎君回來,我與他商量後再定。”
主子都這樣說了,喬嬤嬤再覺得棣哥兒這名好,也不敢亂喊,忙答應著,將孩子抱給奶娘帶回。
沈玉嬌這邊收拾妥當,也沒繼續躺在床上,而是挪到窗邊長榻,處理起府中庶務。
雖說坐月子要好好歇息,但讓她躺著一個月什麼都不做,她恐怕要悶死。
喬嬤嬤在旁作陪,偶爾見到她望著窗外心不在焉的模樣,很想問一句,娘子您到底在想誰。
外頭都說郎君與鎮南侯府那個姓謝的侍衛是至交好友,情誼深厚到哪怕春闈前,都約在平康坊飲酒聽曲,徹夜長談。
可喬嬤嬤分明看出,郎君與那謝郎君非但不是友人,更像是處處較勁兒的仇敵。
至於是什麼仇——
她往榻邊那雪膚花貌的年輕婦人投去一眼,心底長嘆口氣,也不知自家娘子堂堂世家閨秀,如何就被那等下三濫的人物纏上。這要是傳出去了,日後還怎麼做人!
喬嬤嬤也不多問,只在心頭默默打定主意,往後一定將後院看嚴實,絕不許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再來影響娘子與裴府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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