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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你現下別想那麼多,好生待產。”
他直起身道:“你心裡有我,我心裡也有你,你就安心等著我來娶你就是!”
說著,他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直起身來:“時辰不早了,小世子人小脾氣大,我得先回了,免得他又囉嗦。”
沈玉嬌微愣:“你這就走了?”
謝無陵腳步停頓,笑看她一眼:“怎麼,捨不得?”
忽又俯身把臉湊到她面前,低沉嗓音透著幾分啞:“不然你再親我一下?你親我一口,我壽數都能增十年。”
“……無恥!”
沈玉嬌偏過臉,才不理這胡言亂語不正經的男人。
謝無陵本也就是逗逗她,若她真親了他,他肯定也不走了,先撲上去親個痛快再說。
現下見她臉紅,目的達到,他心滿意足,卻還是捨不得又深深看了她好幾眼:“這府中不好說話,待下回尋個好說話的地方,我們再敘舊。”
撂下這話,他走到花窗邊。
眨眼功夫,便身形矯健地躍出,消失在屋裡。
沈玉嬌望著那靜靜闔上仿若從未打開的花窗,長睫輕眨了眨。
若不是面前的確擺著張凳子,掌心也殘留著男人唇瓣的熱息,她真懷疑方才那一切,不過是她午睡時變出的一場夢。
這人來的突tຊ然,走的也突然。
她後知後覺才意識到,還有許多話沒問他——
譬如他怎麼知道她來了勇威候府,又譬如他何時會離開長安,剛才他還說“下回再敘舊”,他難道還會尋來?
心臟忽的跳得飛快,沈玉嬌捂著心口躺在床上,腦中還在回想方才謝無陵說的那些話。
他從軍,他來長安,他要當大官,仍舊執意要娶她……
可她已是裴瑕的妻。
便是他當上再大的官,她也不可能與他在一起了。
兩道柳眉越皺越緊,她有些後悔方才被他打岔,沒把話說得更狠些。
他那個想法,無異是痴人說夢,白費功夫。
下次……
下次他若真的尋來,她定要把話說明白,決不能叫他再抱這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
因著謝無陵這麼一出,沈玉嬌午睡也沒睡成。
吃罷周嬤嬤煮的紅豆湯年糕,她便與大李氏告辭,帶著夏螢和冬絮兩婢回了永寧坊裴府。
待回到自己的院裡坐下,她陡然記起一件事——
謝無陵說他現下在鎮南侯府霍小世子身邊當差,壽宴前那些新媳婦小娘子閒聊提起的那個被錦華長公主看中的侍衛,好像就是小世子身邊的……
論起容色格外出眾的男子,沈玉嬌此生所識,一是裴瑕,二便是謝無陵。
除非小世子的親衛里還有比謝無陵更好看的男子,否則被錦華長公主看中的那人……極有可能就是謝無陵。
這個猜測叫沈玉嬌心下一跳,不會這麼巧吧?
可謝無陵方才壓根都沒提起這回事……
所以那個被看中的親衛,到底是不是他?
沈玉嬌想到自己落難金陵時,曾暗暗腹誹,覺得謝無陵這傢伙完全能夠靠臉吃軟飯。若現下他真的被長公主看上,那這碗軟飯……他便是不想吃,長公主怕也要硬塞給他吃。
可謝無陵那副無法無天的倔脾氣,哪裡受得了當男寵的委屈?萬一開罪了長公主,沒準小命就丟了!
就在沈玉嬌憂心忡忡時,肩頭忽的搭上一隻修長的手。
她下意識地躲開,一抬眼,卻對上一雙幽遠如冰湖的墨黑眼眸。
“郎…郎君,你回來了。”
“嗯。”
裴瑕錦袍玉帶,懸在空中的手緩緩收回,狹眸凝著她:“在想什麼,這麼入迷?”
“沒,沒什麼。”
沈玉嬌強壓下心底的慌亂,往榻邊坐了些:“大抵是今日外出赴宴,有些累了。”
“是麼?”
裴瑕朝她面上淡淡瞥了眼,也不知是信了沒信,斂袖在她對側坐下:“我看你方才眉頭緊鎖,似有深慮。可是今日赴宴,遇到什麼難事?”
“有姨母在呢,能有什麼難事。”沈玉嬌垂著眼,避開與他對視,喃喃道:“真的只是許久未曾赴過這些應酬,有些耗費心神。”
生怕裴瑕再問,她忙轉移話題,反問他:“郎君今日赴宴如何?我還當你要夜裡才回來。”
裴瑕道:“外頭已經天黑。”
沈玉嬌一怔,回身看了眼,發現窗外果然已經暮色沉沉,一片晦暗。
“這…這麼快就天黑了。”沈玉嬌悄悄捏緊指尖,乾笑兩聲:“我回來的時候天還很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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