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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卻忍不住琢磨,定是出了要緊事,否則也不會急成這樣。
就是不知是什麼事,棘不棘手?今日已是初四,再過五日裴瑕就要下場。她此時分娩,本就攪擾他備考的心思,若是朝中再出現什麼事……雖然她相信以裴瑕的才學,定能高中。但春闈前這段關鍵時候,若能充分利用,自是更為穩妥。
“娘子您別憂心,郎君說了今夜回來,那便一定回來的。”
夏螢安慰道,又舀了勺燕窩,送至她嘴邊:“燕窩得趁熱吃,涼了味道不好。”
沈玉嬌心不在焉地張嘴,待到喝完,胃裡都有些撐得慌。
聽到外頭的冬絮還在張羅著晚膳,她出聲:“晚膳隨便做兩道小菜就是,多的我也吃不下。”
打從醒來,她這張嘴就沒停過,又是雞湯,又是補藥,又是燕窩粥,還吃了半塊紅棗糕。而且除了在婢女的攙扶下去了次淨房,其餘時間就一直在床上躺著,再沒動彈過。
喬嬤嬤告訴她,坐月子便要這樣在屋裡躺一個月,月子若是沒休好,老了要落一身的病。
沈玉嬌也無法反駁,再加上身體還疼著,便老實躺著,只是在吃食上,她覺得要克制些,否則一個月後就不是出屋,而是胖豬出欄了。
冬絮得了吩咐,脆生生應了句“好”,便下去忙活。
沈玉嬌躺在床上百無聊賴,見夏螢拿著銀簽子在撥香爐灰,便漫不經心與她閒聊。
待聊到林小手今早就回了永和堂,林大夫還在客房隨時待命,沈玉嬌隨口問起兩位穩婆:“我隱約記得,昨日後半程都是陳婆子陪著我,並沒見到黃嬤嬤。她現下在何處?已經回宮了麼?”
夏螢撥動香灰的動作一頓,險些將香爐都打翻。
沈玉嬌詫異看她一眼:“怎麼了?”
“沒,沒什麼。”夏螢訕訕的,低聲道:“黃嬤嬤她……她在哪,奴婢也不大清楚。”
沈玉嬌眉頭蹙了蹙:“夏螢,你過來。”
夏螢:“啊?”
雖是忐忑,但還是乖乖走到床邊。
沈玉嬌一瞥她那兩隻通紅的耳尖,眉頭皺得更深:“你在撒謊。”
夏螢大驚,矢口否認:“奴婢沒有!”
“你從小在我身邊伺候,一說謊耳朵就會變紅。”沈玉嬌輕哼:“你去尋塊鏡子照照你兩隻耳朵有多紅吧。”
夏螢霎時如泄了氣的羊皮筏子,滿臉慚愧地低頭:“娘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玉嬌不解望著她:“我不過就問一句黃嬤嬤在哪,這有什麼好隱瞞的?”
儘管喬嬤嬤三令五申她們這些貼身婢子不許在娘子面前提及這些晦氣事,免得攪亂娘子休養,但夏螢是四婢之中雖不擅撒謊的那個。
現下見自家娘子睜著一雙清凌凌的眼望著自己,夏螢到底沒瞞住,揪著手指小聲道:“奴婢也是聽其他人說的,說是昨日黃嬤嬤被那位謝郎君捅了一刀,往外拖的時tຊ候,剛好遇上咱們郎君。之後郎君將黃嬤嬤關在柴房一個晚上,方才……方才將人用麻袋套了,帶去二皇子府了。”
“什麼?”沈玉嬌驚愕出聲,身下的傷口都牽得作疼,直吸了口涼氣。
“娘子您可悠著點。”夏螢連忙去扶,心裡懊悔,果然是不該多嘴的:“您別擔心,郎君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您現下只管把月子做好,外頭那些事不必操心。”
沈玉嬌痛得臉色都發白,靠著迎枕緩了好一會兒,才擰著眉,一臉凝肅:“你說,謝郎君捅了黃嬤嬤一刀?郎君非但沒怪罪,還將她關去了柴房?”
甚至今日還這般匆忙地將人捆去了二皇子府?
直覺告訴沈玉嬌,其中必有蹊蹺。
夏螢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小心猜測著:“許是因著黃嬤嬤要給您用催產藥,有置您的安危而不顧之嫌,郎君心有芥蒂,這才捆了她?”
至於昨日那位謝郎君……
雖然那謝郎君說是郎君的故交,可看他昨日對娘子的緊張程度,簡直與自家郎君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螢也不敢胡亂揣測,只小心翼翼覷著娘子的臉色,嗓音放得很是輕緩:“娘子,您千萬以身子為重,莫要多思多慮。若是叫喬嬤嬤知道奴婢說了這些,她定要罰奴婢了……”
沈玉嬌堪堪回神,再看夏螢:“你若不願我多想,就把昨日到底發生何事,都與我說清楚。你放心,今日你說的話,我不會告訴嬤嬤。”
事已至此,夏螢只好把她昨日的所見所聞都說了。
當得知謝無陵提著匕首衝進產房,還幾次揚言保不住她性命就要殺人,沈玉嬌心底一片五味雜陳。
她那會兒大概疼暈過去,或許意識模糊到完全注意不到外界的情況,只知她再有意識時,是裴瑕陪在她身邊,牢牢握著她的手,叫她別害怕,大夫很快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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