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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可怡釋懷了,她微笑起來:「那就好。」
從酒店裡出來,李添心跳還是快的。雖然滴酒未沾,但頭有點暈。
回家的一路上他看著宋裕明的臉色沒敢出聲,心裡還想著席上男人和鍾可怡的對話。
宋裕明是什麼意思呢?那樣的話不是隨便說的吧?為什麼要在鍾可怡面前許這種諾言呢?只是講一講場面話還是他真的這麼想?他可以希望,他是這麼想的嗎?
憋到了洗完澡,他沒在臥室里見到宋裕明,等了一會兒,宋裕明上來的時候李添能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應當是在樓下自己喝了一些。
「怎麼這個時候喝?」宋裕明不是貪酒的人。而且,自從李添要戒酒,也儘量不在他面前喝。
宋裕明隨手把領帶解下往床尾凳上一拋,鬆開兩顆襯衫扣子:「就是突然想喝一點。就一杯。」
他走到床沿坐下,李添被他看得發毛,一肚子話說不出嘴了。
宋裕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卻又有點不一樣,他抬手碰了碰小徒弟的臉,從他的髮鬢一直滑到下巴:「你媽確實是會挑兒媳婦。幼師,和你也很合襯。」
李添撇開眼睛,現在說這種話沒意思:「總歸是我欠她。」
宋裕明突然發力,把他整個下巴掰過來:「就只是覺得虧欠?沒有點別的了?」
李添被迫抬起眼睛直視他。
「還有,我感謝她。」他說:「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宋裕明鬆了力道,俯身過來吻他,很急切深重的一個吮吻,李添攀著他的肩膀承受。他們唇抵著唇,宋裕明說:「以後不許和她再見面了,聽到沒有?聯繫都不要聯繫,電話號碼,還有那些什麼帳號都刪了,人家都有新的家庭了,多不合適。」
李添低低地喘息,應接不暇。
宋裕明滾燙的唇舌把他吮得發疼:「說你愛我。說你只有我。說出來。」
李添鼻腔里發出軟膩的吟嗯:「我愛你。」他牙齒和靈魂一起在歡愉中戰慄:「只有你。」
作者有話說
宋裕明其實很在意李添結過婚的事情,只是他沒表露出來。
第25章 最喜歡師父了
有一些事情,宋裕明沒有說。
比如小徒弟結婚那天,他是去過婚禮酒店的。郭壬把車子開到酒店對面的路口,車窗搖下來,遠遠的可以看到李添穿著禮服,牽著新娘子在大堂迎接賓客。
離開酒店他回了一趟香港。他約了關正英,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了,關正英問他什麼事情。他說,我想回香港,如果轉手荔府的話,我想來問問您的意思。
關正英沒好氣:「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怎麼處理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問我。」
宋裕明點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關正英大概也聽說了一些風聲:「回來了,要做什麼呢?」
「隨便找點事情做吧,也可能先休息一陣子。」
「讓你正經找個人早點定下來過日子,你不聽,拖拖拉拉挑挑揀揀,我還以為你挑到多金貴一條菜,為了個小孩子,搞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我至少沒把自己搞到坐監。」宋裕明淡淡地說。
關正英也氣定神閒:「那你也沒把人搞到手啊。」
宋裕明沒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菲傭把泡好的茶端上來,關正英端起茶碗:「如果你真的問我的意見,我覺得你應該再想想。我知道你現在不缺錢了,但是你還年輕,男人不要這麼早就不做事,很容易就廢了的。我那時候隱退是因為家裡還有權力鬥爭,我往後退也是為了公司好。你和我的狀況不一樣。」
「況且,你始終是喜歡做這一行的。荔府是你最得意的作品,你的親生仔,連同你在大陸這麼多年打下來的基礎……一下子前功盡棄,是不是一定有必要?」
「你今天是在情緒上,先冷靜冷靜,緩一緩再決定不遲。」
「我還要怎麼冷靜?我他媽還不夠冷靜嗎!」宋裕明突然摔了茶碗,爆喝:「我一天都過不下去!」
剛泡好的茶,滾燙的水澆在他的手上,茶碗碎了一地。關正英一愣,嘆了口氣,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
他沒有告訴關正英,其實股權轉讓書他都已經準備好了,甚至連下家他都已經談好了,並非意氣用事。他已經考慮這個選擇很久了,來問老上司一句只是純粹出於尊敬。
但後來讓他回心轉意的是江去雁的一番話。
他那天準備走的時候,江去雁剛好回來,看到地上一地茶碗碎片,皺著眉頭看關正英。關正英搖頭。多年夫妻眼神間已經心領神會,無需多一句話。
江去雁把菲傭喊過來打掃碎片:「我覺得未必就山窮水盡。」他很冷靜:「你給自己多一點時間,三年,最多五年,如果他沒回來,你再撒手也不遲。」
宋裕明筋疲力盡。
「噢,結了婚就沒可能啦?」江去雁笑一笑,下巴指向關正英:「你問問他,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不單只有太太,第二個細路仔都生了。最後還不是一樣都歸我了?我等了他十五年啊!你才哪兒到哪兒?你信我,他是你的,一定就會是你的。」
其實宋裕明並沒有那麼強的信心。
他可以精準如電子秤一樣分辨出一道菜加了多少鹽,可以遊刃有餘地接待各類名流政要媒體,可以在飯店發展與個人職業生涯開拓的關鍵節點一次次做出最正確的決策,唯獨,面對他自己親手帶了七年的徒弟,他是關心則亂,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