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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苓是下午五點左右到的,進門的時候見他在床上挪來挪去,還問他這是在做什麼。
“……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自己的屁。”他無語的告訴她。
溫苓一愣:“這麼久了你還沒排氣?”
蔣淮南剛要搖頭,就聽見自己被窩裡傳出一聲細細的“pu~”聲,還帶音調的。
他頓時一怔,溫苓拖長聲音哦了聲:“排氣了,我來得真是巧。”
蔣淮南臉上登時一片通紅,尷尬得眼珠亂轉,愣是不敢跟她對視。
溫苓覺得好笑不已,拉過椅子在他跟前一坐,問他現在怎麼樣。
“……其實還好。”蔣淮南忍著尷尬應道,“就是疼。”
“能下地走走了麼?”溫苓問道。
他搖搖頭,說要明天才行,見他尷尬成這樣,溫苓就哎了聲:“不至於吧,咱們都一張床睡過這麼多次了,不就……麼,有什麼可尷尬的。”
“再尷尬,能尷尬得過你在手術室?”溫苓一邊笑一邊問,“哎,在自己單位做手術是什麼感覺?”
江淮南嘴角一抽:“……裸奔一樣,會被笑話你小子也有今天。”
溫苓聞言哈哈大笑。
她在病房待了大概兩個小時,因為不知道蔣淮南能不能吃東西,問他餓不餓,他說不餓。
“那就明天再吃東西吧。”她說,“明天想吃什麼?”
“沒什麼想吃的,反正只能吃軟爛的東西。”蔣淮南嘆氣,覺得自己相當倒霉。
“好啦,不要這麼喪氣嘛。”溫苓安慰他,“闌尾炎而已,很快就好了,再說闌尾就一個,現在割了,以後你都不會有闌尾炎了,多好。”
蔣淮南躺在床上,轉頭看著她。
也沒說話,就安安靜靜的看著她,目不轉睛的,像是在想什麼。
溫苓被他看得有點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了?被我笑鬱悶了?”
不是吧,這麼容易emo的嗎?
蔣淮南笑著搖搖頭,說:“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或者說……因為做手術,有了點別的感悟吧。”
“說說?”溫苓眉頭一挑,有些好奇。
“我記得實習那年,你輪到腦病科的時候,有一天在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是有一位奶奶病了,她老伴來陪護,握著她的手,給她剪指甲,你幫他們拍了這張照片。”
蔣淮南回憶說:“你當時配文說,‘在這一刻,我對相濡以沫這個詞,有了最具象化的認識’,你還記得麼?”
溫苓想了差不多有一分鐘,才想起來,“哦,是有這麼回事,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事?”
“我昨晚做手術,知情同意是自己簽的。”蔣淮南說,“我當時很清醒,完全不需要別人的幫忙,我對這裡的環境很放心,對師兄的技術也很有信心,我可能是這層樓所有病人里最沒有心理負擔最安心的人。”
“可儘管是這樣,我仍然在手術做完回到病房的時候,感覺到了難過。”蔣淮南回憶著當時麻藥還沒過的頭暈目眩感,“不僅僅是因為身體上的不適,更因
弋㦊
為心理上……”
“我那時候想,要是有一個人在旁邊,跟我說說話,是不是就不那麼難受了,難怪會說一個人去做手術是十級孤獨,人有時候就是需要陪伴的。”
他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阿苓,我那個時候還想,要是你在,你是不是會給我簽字。”
“會嗎?”他望著溫苓,語氣像是開玩笑,目光卻認真又期待。
溫苓和他對視,沉默了一小會兒,才笑著點點頭:“當然,如果有需要,我會幫你簽字。其實不止是我,蔣怡和喬明,還有你的師弟妹,你的老師,都會願意做這件事。”
“可是你們身份不一樣。”蔣淮南笑著道。
他想翻身側躺著看她,發現不太方便,只好作罷。
溫苓聳聳肩,“有什麼區別,都是願意在那個時候幫你的人,如果你很感性,也可以說這些都是你自己選的家人。”
蔣淮南失笑,又怕牽扯傷口,刻意收著,臉上表情就變成哭笑不得,還皺著眉,似乎有些痛。
溫苓見狀道:“行啦,好好休息吧,情緒別這麼激動。”
她看看時間,已經快到晚上八點,就說要走,“我還得去吃飯呢。”
“……這麼快就走?”蔣淮南有些捨不得,又覺得確實晚了,“不過還是晚飯重要。”
說完頓了頓,又問:“你明天還來麼?”
“來,給你帶皮蛋瘦肉粥。”溫苓點點頭,伸手幫他掖了掖被角,“有事記得叫人,別自己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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