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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依譁
這個樣子其實蔣淮南很少見,他印象里的溫苓,是個從來不會掃興的人,上到見習義診和比賽,下到吃喝玩樂,只要他邀請了,她都會欣然答應。
而從他觀察到的來看,溫苓也不是礙於朋友交情勉為其難的加入,不管什麼事,她都全力以赴,並且很享受整個過程,工作學習會努力,玩樂時也很放得開,吃到美食還會點評得頭頭是道,美名其曰是家學淵源。
她甚至像是一個情緒穩定的加油包,每次他沮喪難過時,她都安慰他:“慢慢來嘛,以後都會好的。”
或者是:“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出發,說不準能事半功倍呢?”
她會陪他休息,陪他復盤,給他加油打氣,蔣淮南如今回想,發現自己本科五年的時光里,溫苓的身影真的是隨處可見。
甚至可以說,他取得過的每一次成績,溫苓都是見證者。
考研成績出來的時候,他第一個分享喜悅的,也是溫苓。
他們曾經關係這麼這麼好,是怎麼走到後來泛泛之交這一步的呢?
蔣淮南忽然有些難過,覺得自己錯過太多,明明可以保持聯繫,通訊這麼發達,為什麼他之前很少跟溫苓聯絡?
電話,信息,視頻,休息時去她店裡坐坐。
有這麼多的方式可以在這個常住人口千萬的城市裡和另一個人保持聯絡,他卻沒有做。
再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蔣淮南又忽然朦朦朧朧的想明白了一些事。
溫苓把碗裡的面拌開,再把牛腩倒到面上,讓湯汁融進面里,剛準備吃,就看見蔣淮南正一臉怔怔的發呆。
那發呆的神情怎麼說呢,蔫嗒嗒的,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像是沮喪的小狗,向來神采奕奕的眼眸此時也染上了迷茫。
細看好似還有些後悔?後悔什麼,溫苓覺得有點奇怪,難道是今天他點的菜不好吃?
她看一眼他的餐盤,紅燒排骨,香菇燜雞,蒜蓉菜心,這三個菜能難吃到哪裡去?除非食材本來就不新鮮。
可能是在為別的事後悔吧,溫苓想,還是別打擾他了。
可是麵條剛夾起來放到嘴邊,溫苓就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怎麼不吃,擺來看,還是有別人要吃啊?”
說完左右看看,一臉忌憚。
蔣淮南回過神來:“……不要在這裡搞封建迷信!”
“火龍果都不敢吃的人跟我講這?”溫苓嘖了聲,聳聳肩,“好吧。”
蔣淮南看著她低頭吃麵的動作,拿起筷子,低聲說了句:“就是突然之間覺得……我浪費了很多時間。”
溫苓聞言一愣。
她抬起頭,一邊打量他的臉色,一邊咀嚼著嘴裡的食物。
等吞咽下去了才開口問道:“吃個飯而已,能浪費多少時間?你不會想像小說里寫的那樣,靠吃營養液就可以活著吧?”
蔣淮南又一噎,心裡覺得更難受了。
你看看,他們現在真的一點默契都沒有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他不死心,追問道。
要是以前溫苓還會猜一下,現在嘛,她搖搖頭:“不知道啊,人心難測,其實你肚子裡的蛔蟲也不能知道全部的。”
蔣淮南:“……”
他嘆了口氣,覺得面前的菜都失了顏色。
“我是覺得,過去這幾年都沒怎麼和你聯繫,不應該這樣的,我們以前還說過就算畢業了也要經常聚聚,可是……”
他看了對面腮幫子有點鼓的人一眼,繼續低聲的說:“對不起,是我食言了。”
溫苓抬頭看向他,向來溫和從容的青年,此刻有些窘迫的垂著眼,臉孔因為羞愧而微微漲紅。
人的心軟經常會來得猝不及防,尤其是在對方無意中向你袒露脆弱的一面時。
“工作忙,可以理解。”溫苓接他的話,有點安慰的意思,“你要說這樣是食言,那我不也食言了?所以不用道歉。”
他們彼此彼此。
一個忙著管病人跟門診做實驗卷論文,一個忙著學做生意維護各種關係還要籌備建廠打開局面,有點時間都恨不得倒頭就睡,哪裡有時間去聊什麼天。
或者溫苓覺得蔣淮南很不必在這個時候突然反省什麼食言而肥。
“你下午不用上班嗎?”她問。
蔣淮南抬眼,看著她眨了眨眼。
她就繼續說:“要上班的話還不趕快吃飯?你要偷懶摸魚的話當我沒說。”
蔣淮南哦了聲,終於接受溫苓和以前不一樣了的事實。
當然,他同時也暗暗下定決心,那就先從多多走動做起吧。
這樣一想,蔣淮南的心裡便鬆了口氣,安定許多,他不怕一件事做起來困難,只怕自己連要做什麼該怎麼做都毫無頭緒。
他心裡念頭千迴百轉,溫苓毫不知情,倒是覺得職工食堂的拌麵還是以前那個味道。
就是,“今天的牛腩燉得火候差點,不夠軟,但肉香很不錯。”
蔣淮南點頭應道:“麵條是機制的,拌麵的花生沙茶醬也是成品,稍微調一下味就可以,比起燉牛腩,影響口味的變量沒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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