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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高大,鄧如蘊身上冷汗同熱汗交替著自身上冒出。他俯著身,卻也只觸及她的手臂。
入夜的微涼空氣在兩人之間遊走,分明是濕熱的帳內,她竟隱隱感到發冷。
他察覺了些她的不適應,加快了速度,不時草草結束。
他扯了被子給她掩了身子,「你先歇會吧。」
言罷披了衣衫去清理。
鄧如蘊卻不敢多過停歇,很快撐著床沿站起了身來,匆忙地亦處理了一番。
待到所有事畢,兩人才陸續回到了拔步床上。
「時候不早了,歇了吧。」男人說完,壓滅了床頭的燈。
鄧如蘊也已疲累至極,應了一聲,翻過身睡了過去。
第03章
許是身上發疼沒能緩解,又或是威重的男人的身體躺在一旁,鄧如蘊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她先是夢見有流寇闖進了西安府里四處殺人,旁人都驚恐地四散逃遁回家,她卻往大街上跑去,不住地喊著家裡的人,「外祖母?涓姨?玲琅?!」
她隱約聽到了小玲琅的哭聲,「姑姑,姑姑你在哪?」
她想要循聲找去,可聲音不知怎麼,在四面八方環繞,她站在原地登時迷惑起來,就在這時,有流寇突然躥到了她身前,不由分說地將她五花大綁。
鄧如蘊心跳如擂,「是你們抓了我侄女?你想做什麼?」
土匪根本不回答,只扯著她,突然將她帶到了一抬綢緞做成的轎子前。
轎外的士兵各個橫刀在前,而轎子裡傳出來一個陰惻惻的笑聲。
「那滕越是我看中的人,旁人都敬著我,不敢與他家結親,你倒敢當眾打我的臉嫁了他,是嫌命長?」
是恩華王府的榮樂縣主!
鄧如蘊心中驚懼,卻見不遠處有人騎馬路過。
男人坐在高頭大馬上,提刀而過,通身銀甲明亮耀眼。
是滕越!
鄧如蘊看過去,他目光亦向她掃來。
有一瞬,鄧如蘊止不住地想要喊他。
「救我,救救我!」
可喊話還沒出口,他卻已經收回目光,徑直打馬離去。
離去的馬蹄聲漸遠,但榮樂縣主的小聲刺到了她耳里。
「沒人在意的螻蟻,碾死吧。」
話音落地的瞬間,土匪忽的抽出刀來,一下捅到了她胸口... ...
鄧如蘊醒來身上的冷汗幾乎把褻衣濕透。但拔步床還是海棠垂花的模樣,外面天光已經亮了,隱隱有雞鳴、鳥叫和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身側的男人不知何時早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是武將,每日早起練功的習慣延續了許多年,至今仍在繼續。
鄧如蘊擦掉汗下了床,剛起身,魏嬤嬤就過來了。
今日天氣烏沉沉的,風裡暑熱消退,似是過了一遍深井裡的水,平添三分秋日意味。
鄧如蘊穿得單薄了些,站在迴廊轉角的風口裡隱隱發冷。
四下沒什麼人,只有魏嬤嬤帶著小丫鬟提了食盒走來。
她揮手讓小丫鬟離去,只打量了她一眼,就從食盒端出一碗湯藥遞過來。
藥汁漆黑濃稠,還翻滾著苦澀的熱氣,苦氣掠到鼻尖,鄧如蘊便覺胃裡翻騰起來。
她不由地就道了一句,「這避子湯也有許多配方,有幾副方子味道清淡一些,我可以把方子寫下來,嬤嬤看,下次能換一換副來喝嗎?」
這副太過苦澀反胃,她委實有些捱不住。
秋風吹得黃葉窸窸窣窣作響,顯得迴廊轉角處寂靜無聲。
魏嬤嬤輕哼了一下。
「這恐怕不行。姑娘是個懂藥的,說句不好聽的,換了什麼藥在其中我們也鬧不明白,萬一這避子湯,不好使了怎麼辦?」
這話出口,鄧如蘊低著頭笑了。
「也對。」
她不再多說,屏住呼吸將這一碗藥汁盡數倒進了喉嗓之中。
辛辣刮擦著喉嚨,本就翻騰的胃觸及藥汁,好像滾燙的沸水澆到了池魚身上一般,驚跳抽搐了起來。
鄧如蘊險些將藥汁吐出口。她緊緊捂住了嘴巴,轉身去茶房尋了盞茶飲了下去,堪堪平復三分。
魏嬤嬤瞧了她幾眼,突然道,「既然姑娘這會胃口不適,今早就不必往老夫人處用飯了,何況二爺剛回來,自是有話要同老夫人商議的。」
秀娘聞言從旁走了過來。
「先前將軍在家,姑娘都是陪著一道去用飯的,今朝不去,將軍若是訓斥姑娘不敬婆母,嬤嬤擔待嗎?」
魏嬤嬤一下就笑了,「我們二爺素來好性兒,不會計較一頓早飯,」她說著看向鄧如蘊,「怎麼?鄧姑娘這麼在意,在我們二爺跟前的體面?」
「你這... ...」
秀娘要同魏嬤嬤理論,但鄧如蘊已道。
「那就勞煩嬤嬤替我說一聲吧。」
反正她吃了這藥胃裡難受,也確實是不想去的。
魏嬤嬤聞言應了聲「那是自然」,轉身走了。
... ...
鄧如蘊飲了兩盞茶,才消掉口中苦到反胃的澀味。
秀娘悶悶,「我們是哪裡得罪這魏嬤嬤了?總是陰陽怪氣的。難不成,是沒給她送錢?」
秀娘想不明白。鄧如蘊沒理會,倒是想起了早間的夢來。
剛成親那會,不管是她還是林老夫人和滕越,都有擔心過恩華王府那位榮樂縣主,會否有報復之舉落到鄧如蘊身上,滕越還專往鄧家暫住的小宅里派了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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