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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那就是笑話我了?」
她再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他卻將溫熱的唇落在她笑彎的眼睛上。
「蘊娘,想我了嗎?」
... ...
一直死死控在眼中的眼淚,這一刻,啪嗒全都斷線般落了下來。
鄧如蘊連著用手去抹,可越抹越多,根本抹不完。
她見徒勞無功,低頭坐在了墊腳的凳子上,本還想試著緩一緩,可緩到後面,她直把頭埋進了蜷起的膝蓋之間。
房中寂靜,只有她不爭氣的抽搭聲,細細碎碎地迴響。
她和滕越不一樣。
滕越什麼都不知道,可她恰恰相反,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清楚楚。
她告訴自己不該流淚,可又忽然想到了滕越。
她不可能在柳明軒里等著他了,等他的只有她那封連字都捨不得多留幾個的和離書。
屆時,他回到家看到這封書信會怎樣?
他能認下嗎?會不會……
她不敢深想,她趕緊打住。
或許、或許也不會怎樣,或許她對他來說,其實也不怎麼緊要,走了也許就走了吧... ...
她在心裡重複地跟自己說著這句話,她又站了起來,把書、紅綢花和韃靼手串全都留下,這些都太貴重,她不該這麼拿走,她唯一拿起了那隻背著藥筐子的泥人姑娘。
捏一個泥人花不了幾個錢,她也有私心,想偷偷地把這隻泥人留下。
這泥人是她的模樣,留在這裡也不會有人喜歡的,不若她拿走好了。
鄧如蘊把整間房都收整了一遍,屬於她的東西全裝進了幾隻箱籠里。
她該走了。
可正在這時,外院的方向有喧鬧的聲音傳來過來。
鄧如蘊渾身僵了一僵,難道滕越提前回來了?
他先前派人來傳了一次話,說手上的事頗有些麻煩,可能要在外過大半月才能回家,這才幾日,就回來了嗎?
她看著腳邊剛收拾出來的幾隻箱子,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拆了箱子偽裝回去,還是倉促地卷了鋪蓋走了。
不過外院有人跑來傳了話,說並不是將軍回了家。
「是將軍給夫人從寧夏進的藥,終於到了。」
鄧如蘊微怔,這才想來起來,滕越是說過,他在寧夏給她買了兩車藥,作為他給玉蘊堂開業的賀禮,但因為韃子來犯,這批藥採買運送的進程被拖延了下來,不想竟然在這個時候來到。
鄧如蘊聞言微定,隨著人往前院走了一趟。她想著兩車藥,找五六個人也就搬走了,倒也好說。
不想她到了外院,卻一眼瞧見了二十多人連同兩隊的馬與車,全都堵在門口,而滕越口中的兩車,根本就不是兩車,這是整整兩個車隊。
難怪走這麼慢,難怪這批藥到了現在,才出現在她眼前。
他是怕她不肯要嗎?所以故意偏她只是兩車而已。
鄧如蘊看著一車車從關外到關內的稀罕的藥,這些藥相當於如今的玉蘊堂小半年的用量。
她怔怔站著,看著烏泱泱的人與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林老夫人也被動靜所引,過來看了一回。
她眼見這這麼多藥材也愣了下,再聽說是滕越在寧夏給鄧如蘊買回來的,默然沉思了一陣。
鄧如蘊見狀不由上前。
「老夫人,我本只是拜託將軍幫我運兩車藥,不想將軍怎麼運了兩個車隊過來... ...我這就讓人來清點拉走,將軍買這些藥的錢,我會照市價讓秦掌柜儘快送過來。」
只兩車的藥材和兩車隊的藥材,可不是一樣的價值。
鄧如蘊也不知道秦掌柜能不能幫她把這筆錢籌出來。可她人都要走了,還欠著滕家的錢算怎麼回事?
或者乾脆,林老夫人要給她的契約剩下的那部分銀錢,她不要了... ...
可她這話還沒出口,林老夫人卻朝著她擺了手。
「沒事,沒事,既然是他給你的,你收著就行了。」
鄧如蘊連連搖頭,說這些要拉到藥市去買,都能換套小宅子來了。
「將軍破費太多,我實在不能要。」
可林老夫人並沒怎麼把鄧如蘊的話聽進去。
她只看著兒子在寧夏打仗,卻不忘給姑娘採買藥材回來,滿滿的兩車隊的藥,藥氣充斥了整個外院,只衝得她心下發慌。
他買這麼多藥材回來,他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姑娘?
可她就這麼讓鄧如蘊走了,只留一封和離書給他。
他怎麼肯死心?怎麼肯認下?
林明淑只覺心口都亂了起來。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性子,她還是知道的。
別看滕簫離經叛道,可主意最定的人可不是滕簫,也不是她早夭的長子滕起,正正就是滕越!
如若不然,當初這契約,她怎麼就不敢跟他提及分毫?
鄧如蘊只見林老夫人臉色不太好,東西更加不肯要。
「將軍花的錢,我定讓秦掌柜送過來。」
她怎麼能一邊拿著他花錢買來的藥材,一邊扔下和離書一走了之?
這對於他來說,太不公平了,又與騙婚何異?
可林老夫人卻搖頭,她叫了鄧如蘊前往僻靜無人之處。
「蘊娘,我與你簽的契約本也不是什麼公平公正的契約,這些藥材你收下,是該有的補償。只是和離這事上,我另有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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