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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嬤嬤起先還等著她留意,這幾天看下來,只見二爺日日留在柳明軒內,照料鄧氏,還弄些小玩意來逗那小丫頭開心,留得時間越髮長了,便是到外院吩咐事,也時不時讓人往柳明軒里跑去看鄧氏的狀況。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什麼琴瑟相合的夫妻。
魏嬤嬤見林老夫人當真不上心,暗暗搖頭,「老奴少不得要給您提個醒了。」
她轉身找了個穿紅戴綠的丫鬟來。
她見了那丫鬟打扮這般艷麗,便道,「你成日裡只在家中照看姐兒,穿成這樣做什麼?回去趕緊脫了,我交代你往城東去一趟,給我辦些事來... ...」
她三言兩語把話交代給了這丫鬟。
丫鬟眉眼間透著伶俐,倒也沒把方才魏嬤嬤的訓斥當回事,不過眼下聽了魏嬤嬤的交代,道了句。
「乾娘不是不喜歡那新夫人嗎?怎麼這會幫襯起她來了?」
「幫襯?」魏嬤嬤冷哼,「我是閒的嗎?」
她道,「不是我看不起她,她拖家帶口,若不是老夫人幫她,這會早被她叔父賣了。她那叔父嬸娘可是一對吸血蟲... ...這樣的出身,就該老老實實的,別忘了本分。」
她說著,見乾女兒晴蕊不光穿了一身花枝招展的衣裳,還編了滿頭的辮子,越發嗤笑。
「要老老實實的可不止她一個。我知道你是個心高氣傲的,奈何生在了爛泥堆里,爛泥堆里的人是怎麼也當不上高門貴女的。」
她說著,扯了晴蕊一把,「我今日可給你提了醒了,把沒必要的心思好生給我收好,記著我從爛泥堆里把你扒拉出來的恩情,在家去照看好霞姐兒,才是你的正事!」
魏嬤嬤說完就走了。
晴蕊撅起嘴巴,嘀嘀咕咕。
「姐兒都多大了,二十多了還要時時照看?跟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似得。」
說著嘀咕個沒完,「她不就是比我會投胎嗎?我要是親女兒,想穿什麼戴什麼沒有,沒準都當上大丫鬟了。只是乾女兒就不是女兒?我比霞姐兒可中用多了,指不定您老人家還得靠我養老送終呢,就對我這樣... ...」
*
滕越人雖然不在軍中,但因著這場官司,反而要做的事情更多了。
翌日等他吩咐完事情已到了下晌,抬腳回了柳明軒,發現院中靜悄悄的,先還以為鄧如蘊姑侄她們午間吃過飯都小睡去了,可他仔細看了一圈,才發現不太對勁。
「夫人她們不在院中嗎?」
有小丫鬟來回話,「回二爺,夫人不在,好像說是夫人的外祖母和姨母來了。」
滕越訝然。
這麼大的事竟沒人同他通稟一聲。
他先回房中換了一身正經的衣裳來,出了柳明軒就往正門前而去。
不過還是問了柳明軒的門房一句,「夫人往正門迎接外祖母多久了?」
他在想會不會已經迎進來了?
但門房臉色尷尬了一下,「回二爺,夫人去了有些時候了,但沒去正門口。」
「沒去正門?」滕越都快聽糊塗了。
門房指了指滕府東北面的小側門,「夫人往側門去了。」
側門?
滕越愣了愣,他不知道要跟誰問,夫人的外祖母怎麼能去東北面的側門,那是府里僕從經常出入的地方。
他皺了眉,只能快步去了。
遠遠地走過去,從小道上轉過,隔著樹影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帶著秀娘和玲琅都到了側門,但卻沒有要請人進來的意思,就站在門邊的竹林里同她的家人說話。
那是個銀髮蒼蒼的老祖母,穿著一身素淡的布衣,應是她外祖母;旁邊則站著一個拄著拐的中年女子,領口已被水洗的隱隱發白,約莫是那位涓姨。
她們一左一右地拉著她的手。
老祖母彎著腰低著頭,一直在瞧她手上未愈的傷,用自己蒼老的手輕輕撫摸在她結了疤的傷口上,疼惜地喊著,「我的蘊娘,我的小蘊娘... ...」
而涓姨則不住問她,「聽說是腰上的傷,出了那麼多血人都昏迷了,你這孩子還有秀娘,怎麼都不同我們說一聲,若不是聽到的外面的傳言,都不知道你受了這樣大的罪!」
說著,這就要看看她腰間的傷勢。
但那傷勢隱蔽,怎麼好亮開給人看?
她連道沒事,「小傷罷了,沒有外面的人說的那麼厲害,也快養好了。」
她笑道,「我還以為能瞞得過姨母,不曾想滿西安都是些跑腿傳話的,竟讓你們知道了。往後咱們的事可得藏好掖好,不能被西安府的人聽去!」
滕越見她笑著,他第一次聽到她打趣,可她這笑話卻把涓姨的眼淚都說了下來。
「你這孩子還在說笑話?這是要命的事,我們都快嚇死了,你還不當回事!」
她全然不在意,只又問她們怎麼過來了,「從城東過來且有些距離呢。」
涓姨告訴她是讓家裡跑腿的小廝,在外面臨時找了個車過來的。
「我本只想自己過來,不曾想被你外祖母聽見了,你只念叨你,我只能帶著她老人家來了。」
涓姨說完,她便低頭看向年邁的外祖母。
外祖母拉著她的手,輕輕貼在自己滿臉皺紋的臉上,她老人家神思有些迷糊,分不清到底是哪裡的傷,只問她,「還疼嗎?小蘊娘怎麼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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