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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如蘊聞言跟他點頭,道,「確實有些冷,秦掌柜幫我們沏兩杯好茶來吧,暖暖身子也醒醒神。」
秦掌柜連忙應下親自去沏了茶,不時就把茶盅端了過來。
「夫人請,秀娘子也請。」
秦掌柜客氣周道十足,鄧如蘊這大東家的派頭也拿捏的穩穩噹噹,秀娘身板都挺了起來,有模有樣地端起了秦掌柜奉上來的茶,撩開茶盅蓋子便道。
「這茶可真香甜。」
鄧如蘊幾乎要笑出聲來。
有人正送走了前來看病的病人,讓夥計抓了藥,他則擦著手走到兩人的小几前,低頭向鄧如蘊看了過來,長眉下眼邊緣的淚痣微垂。
「好些日子沒來了。」
白春甫這話得尋尋常常,可鄧如蘊聽著,卻好似聽出幾分幽怨之意。
她先是跟他借了錢,他也是盡心盡力想要幫她,結果被某個人一鬧騰,這事沒成也就罷了,某人還把他的身份給說了出來。
她那天跟著某人離開之後,被看得嚴實,加上又有鄭家喜宴和林老夫人回府等諸多事,她確實好些日子都沒來了。
借錢的事情後,她跟這位白六爺一句交代都沒有。
鄧如蘊聽了他這句,實在是有點心虛,更心虛的是,她可能不能留他了... ...
鄧如蘊抬頭看了他一眼,就跟秀娘眼神示意了一下,秀娘登時端了茶離開了。
桌邊這一時只剩下鄧如蘊和白春甫兩人,後者見她把秀娘遣走了,問了她一句。
「有事要跟我說?」
鄧如蘊心下尷尬,有點不敢看他,先請了他坐,「你先坐。」
可她這麼不敢瞧他的開了口,白春甫就心裡有數了。
他突然道,「我可不坐。若你這就趕我走,我還坐下幹什麼?只能收拾包袱走人了。」
男人這話一說,一下就把鄧如蘊心裡所想的都說了出來。
她睜大眼睛抬頭向他看去。
「你、你猜到了?」
可她一句問過去,卻見男人直接轉了身,「那行,我去收拾包袱。」
他說著還真要走,鄧如蘊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去攔他,不想她剛起身追過去,他就忽的轉過了身來。
鄧如蘊險些撞到他胸前,又被他低頭盯了過來。
「是他讓你趕我走的?你就這麼聽他的?」
她想起這件事,確實是因為滕越提到了,可也不只是這個原因。
她想回他,誰料他沒等她開口又問了一句。
「你不是說,和他沒關係嗎?」
這話冷不丁問得鄧如蘊一愣,她不由就道,「是沒關係,但... ...」
話出了口,才察覺這裡面的事她不能說出口。
她只能岔開了話去。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的大夫,以我這小藥鋪怎麼請得起呢?換句話說,我這點進帳恐怕付不起你診金。」
後面她說的這原因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她情急之下又說了一遍,她和滕越沒關係。
白春甫只看著她。
沒關係的夫妻?所以,其實並不是真夫妻?可那位滕將軍顯然不那麼想。
白春甫默然看了她一陣,見她一雙柳葉眉微蹙,秀鼻之下,雙唇微張還在跟他解釋。
「我不是想趕你走,只是這西安府,你但凡去大點的藥鋪,都能開出比慈辛堂眼下能給你的,高得多的診費。」
鄧如蘊不想占人家便宜,她想著就算白春甫不亮出真實身份,就憑本事去研春堂這樣的大藥堂,研春堂也要厚待於他。
可她說了這些,卻只見他低頭向她問了過來。
「你覺得我在慈辛堂坐診,是來賺錢的嗎?」
他這話確實問到了鄧如蘊的疑惑上。
他是大長公主的嫡子,是鳳翔白家的六爺,他怎麼可能少了傍身的錢財?
「那你... ...」鄧如蘊問了過去,「總不能是故意躲在這,不讓人發現吧?」
可他不是朝廷的欽差嗎?
「難不成,太醫院要從我們這些小藥鋪暗中摸查一遍?」
鄧如蘊看著他,低聲又猜了個原因。
「又或者,你在躲大長公主派來尋你的人?」
她這幾句都猜對了,白春甫暗道她這小腦瓜還挺好使,卻不由道了一句。
「既然都猜出來了還趕我走,就這麼不待見我?那我還不如真走。」
白春甫說著當即又轉了身去。
鄧如蘊見他竟然又要走,且大步都邁了出去,她一著急,急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不是不是,我沒那個意思!」
她的手就這麼攥住了他的袖口,有那麼一瞬,白春甫想反手握住她在手心裡。
可這念頭也只一掠而過,就被他止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孫巡檢的小宅子外面,她著急忙慌地去拉了滕越的袖子。那人占著些不能言明的優勢位置,她對那人還是要親近許多的,但今日,她也拉了他的袖子... ...
白春甫心頭微緩,目光又在抓著他袖擺挽留的手上多看了一眼,他道。
「若你真不待見我也沒關係,大不了就讓我被他們綁去就是。」
他用了「綁去」這兩個字,鄧如蘊莫名有種他是那從土匪窩裡跑出來的良家婦人,土匪正到處找他,要把他抓回去折磨一頓呢。
鄧如蘊:「... ...」
人家話都說成這樣了,她也不好再讓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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