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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染了風寒, 進來喝盞熱茶壓壓酒吧。」
她轉身給他倒茶去了,大福嗅著滕越,朝著他小小地叫了兩聲。
滕越見了,不禁俯身摸了摸大福黃絨絨的腦袋,然後老老實實地坐在桌邊, 等著妻子的茶。
鄧如蘊給他泡了一杯熱茶,又往裡面放了顆有解酒功效的丸藥,端到了桌上來。
滕越看見茶盅里還有她親手制的藥, 便醉眸含笑地端起了茶盅。
「蘊娘給我泡的解酒茶,我要全都喝了。」
他說完這話, 一口就喝了下去。
但茶水滾燙, 他突然喝了這麼一大口, 這一口熱茶入了嘴,連鄧如蘊都嚇了一大跳。
「呀, 水太燙了,你快吐出來!」
顯然慣來愛喝冷茶的滕越,也被這滾燙的茶水驀然燙到,但他卻不肯吐,可也咽不下去,就留著這口茶在舌尖口中翻滾。
鄧如蘊見他咽不下去,又死活不肯吐出來,不知道他這是犯什麼毛病,急的忍不住上前拍了他的下巴。
「你倒是吐呀!嘴巴都要燙壞了。」
可他就是搖頭,任鄧如蘊怎麼拍也沒用,反而一仰頭,將這口熱茶咽了下去。
茶咽下,他才略略張了口,口中的溫度熱得驚人。
鄧如蘊也驚呆了。
男人卻嗓音低低地笑了起來,酒氣在他唇邊浮動。
「蘊娘給我泡的解酒茶,我才不吐出來。你不知道那兩人都嫉妒我,他們一個不招妻子待見,另一個妻子更是還沒過門,我卻不一樣,連出門辦事,蘊娘都陪在我身邊。所以我不吐出來,我非要喝下去,這是他們都沒有的解酒茶。」
這絲毫不通的道理一說,連大福都朝著他疑惑地叫了兩聲。
「汪汪?」
「真喝多了?」
鄧如蘊還真就沒見這人這般醉過,不可思議地眨著眼睛朝著他看過去。
可她這樣盯著他看了過來,他本就醺然微紅的臉上,竟泛起了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然而下一息,鄧如蘊臉前忽的天旋地轉起來,等她驚詫地回神,發現她和滕越的位置瞬間調轉了過來。
她已被他困在了圈椅之中。
他滿身的酒意與滾燙茶水中的茶香一起涌了來,滿室靜謐,只有大福興奮地來回竄在兩人腳邊,尾巴甩到飛起。
而鄧如蘊已經察覺不到大福了,她只看到那酒意薰染的英眸此刻近到了她臉前,男人嘴角的笑意與他方才吞下熱茶的滾燙,一起抵在了她唇邊。
他輕咬淺啄著她,低啞的嗓音傳到她耳邊,「我沒醉,我只是覺得自己比他們都幸運... ...」
說著,他舌尖撩動著深探其中,這話後面還有兩句,已然隨著他都融進了她的唇舌之間。
「... ...因為我有你。蘊娘,我們都要好好的才是。」
大福似是應上了他的話,輕聲咬叫了起來。
溫暖的房中,鄧如蘊在這一刻也似被酒意包圍,於他的唇舌撩動之間,嘗到了些許不該到來的迷醉與甘甜。
*
西安,滕府。
林老夫人已經三晚都沒怎麼睡下了。每每閉起眼睛,還未能沉入睡夢,就被一陣快刀利劍從淺夢中狠狠地扎醒過來。
如此反覆,她乾脆放棄了睡眠。今夜便是如此,她披了衣裳從床上坐起來,讓守夜的丫鬟不必跟隨,獨自挑著燈,往家中的小祠堂走去。
小祠堂就在滄浪閣後面不遠。
她腳下扭傷還沒徹底好過來,走幾步便要停歇一番,這般走到小祠堂門口,身上浸透了夜裡的寒。
吱呀一聲,她打開小祠堂的門走了進去。
高闊的堂內只有少許幾塊牌位,可林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前面的丈夫滕溫禮和長子滕起的牌。
她跛著走上了前去,緩緩拿出帕子,輕輕擦拭著兩塊牌。
夜深寒重,將這僻靜的小祠堂越發襯得空曠寂寥,林老夫人擦著那兩塊牌,忽的將兩塊牌位齊齊抱進了懷裡,蜷著身子跪在了蒲團之上。
低低的泣聲在堂中響起,不知過了多久,才在黑夜中消弭了聲音。
林老夫人重新把兩塊牌位放回了案上,而她則跪在蒲團上似入定了一般。
當年,要不是她非要爭一時之氣,也不至於害得丈夫和兒子命喪黃泉... ...
最開始,丈夫滕溫禮和施澤友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後來兩人分別帶兵,也一道立過功。施澤友總比滕溫禮混得更好一些,始終高他半階。滕溫禮雖然羨慕,卻也各憑本事,沒有什麼。
但那年,施澤友帶兵出戰的時候突然失利,稀里糊塗犯了軍中大忌,一下折損掉了手下半數人馬。軍中起先還不知道,但紙包不住火,用不了多久施澤友必要遭到軍中責罰,多年累積的軍功不算不說,官位只怕也要一擼到底。
他心裡惶恐不安至極,找到了滕家門上。滕溫禮自然也可惜他即將遭遇此境,也替他想了些辦法,可這些辦法對於施澤友犯的錯來說,只能勉強讓他不至於跌得太慘,但犯了大錯,沒了官位,往後是不可能再起來了。
然而正巧的是,滕溫禮卻就在幾日前立了個大功,他帶著人剿了一夥藏匿多時的土匪,發現這伙土匪竟是關外韃子假扮。滕溫禮為了拿下這夥人險些丟了條胳膊,丟掉半條命去。
但這樣的大功立下,只等報上去不時就能升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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