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頁
「弟妹先在家裡等著,我們有了消息就讓人報給你。」
三人說罷,甚至不等鄧如蘊鄭重道謝,就全都快步離開了。
鄧如蘊目送他們遠去,自己則從滕越的書房,回到了正院裡。
夜風卷著她的裙邊,她站在他方才持劍立著的地方,將地上被他擲下的長劍,撿起來拿在了手裡。
那劍很重,她不能似他一般,單手握在手中,只能雙手合力拿了劍在胸前。
先前還璀璨的天河星月,此刻落下的光芒冷清了下來。
鄧如蘊拿著他的劍,慢慢回到了正房的檐下石階上。
她站在那,好似又看到了火把環繞的庭院,他被人合圍著帶走的身影。
彼時他先是讓她藏去暗隔裡面,自己拿了劍出來,道,「若有狀況,你就避到暗隔里,我出去看一眼。」
可她無虞,他卻很快被人帶走,可到了走前他還回頭,讓她不要怕。
「沒事沒事,你別怕,在家等我。」
站在石階上,鄧如蘊的眼淚咚地滑落了下來。
但她抬手,擦掉了臉邊的淚。
她不能再躲在暗隔里了,不能再都由著他來護著她,只避在他衣袖之下,當個縮著腦袋的無用的人。
月色被雲層遮擋,明暗不定,又在一陣高天之風的吹拂後,露出了明亮的月光。
鄧如蘊將滕府中的親兵叫了過來,唐佐唐佑很快帶著人,全都聚到了庭院之中。
「夫人有何吩咐?」
鄧如蘊立在石階上面,看著下面的人。
她深吸一氣,先讓唐佐派上人手分別去幫襯孔徽、王復響和沈言星他們,然後又讓外院書房的人,將書房看好,又分派了人連夜盤查府邸,加強滕府防衛,以防有人趁此機會,把不該出現的東西塞到滕越的府邸裡面來。
她後面這話一出,連唐佐臉色都白了一白。
「夫人說的正是!屬下這就讓人去盤查府邸!」
施澤友明擺了是要誣陷滕越,此人自來小人行徑,只怕無所不用其極。
鄧如蘊料想到了此處,見唐佐這就應下,分派了人手下去,她連連點頭,又叫了唐佑。
「將軍在寧夏素來有哪些交好的將領官員,都一一說與我聽,再去清點庫房帳房,明日備上禮,我去一一拜會。」
孔徽去幫滕越尋人聯名為滕越說話,她怎麼能只窩在院內哭泣?
她既然臨時占了他夫人的位置,那就讓她僭越這一回,充當一回他真正的妻。
*
總兵署衙。
洪桂從陝西總兵酒桌上離去,由著人送去了下榻的地方。
但城中的幾位高官將領,還都留在原處。
王復響他們找來的時候,一眾高官大將們臉色亦不太好。
王復響直言滕越被當作反賊抓走之事,眾將領顯然已經知道了,聞言都沉默了幾息,最後是前來平叛的陝西總兵開了口。
「滕越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但恩華王造反之後,此事報去京城,引得京中震盪,皇上雖然還不曉得,但那位大太監卻知道恩華王造反,打得正是清君側的旗號。」
他道大太監聽聞了這事,也驚怕緊張了起來。
此人平日裡在朝野黨同伐異,惹得百官中怨言四起,倒也沒什麼實質之事。可這一次,卻引得藩王叛亂,危及了皇帝龍椅。
這麼大的事他亦沒料到,卻不敢讓小皇帝知道半分,只在得了信的第一時間,就把自己侄兒洪桂派了過來。
總兵道,「洪桂過來只有一件最要緊的事,就是將恩華王的討賊檄文處理掉,處理得一乾二淨,只把恩華王造反當做是反王自己妄圖顛覆,同清君側、同大太監都毫無干係。」
但偏偏就讓施澤友抓到了,滕越派人暗中散布討賊檄文的原文。
總兵官說完,王復響忍不住就要罵出聲來。
「他說沒幹系就沒幹系?!要不是滕越,那恩華王說不定這會都率兵打出陝西... ...」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叔父王映叫住,「你閉嘴!」
反王若是打出陝西,那在座包括陝西總兵在內,可就全都是重罪。
王復響直恨得牙癢,王映只怕他又犯了莽勁,說不該說的話,做不該做的事,反而更加扯了滕越後腿。
這會王映只能自己替他開口,問向總兵大人。
「滕越在平叛中是如何作為,旁人不曉得,我們還是心知肚明。您看總不能就這麼讓他被大太監的人抓了去,豈不是寒了邊關眾將士的心?」
總兵亦嘆氣,「我當然知道,但大太監怕什麼,他偏就做了什麼,直戳到了洪氏痛處。」
他說著,目光從王映掠過王復響,又從孔徽等人身上掃了過去。
「為今之計,恐怕要讓滕越先認一個擾亂軍心之罪,先前平叛的功績當然不用再提,我以此罪,把他放去旁處閒上三五年,待過幾年,大太監忘記此事再說。」
這般,至少能讓洪氏叔侄放心,也能把滕越就地撈出來。
可總兵官這權宜之計一出口,莫說王復響這莽人,連素來穩重的孔徽也耐不住了。
「總兵大人,滕越立的是平叛的頭功,是正經的功臣良將,怎麼能因著那些人顛倒是非,讓他落得這般下場?王法何在?!」
一眾寧夏將領都怒了。
陝西總兵深吸一氣,慢慢緩了出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