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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如蘊靜靜地走在池潭上一條石板小橋來,料峭的春風吹得熱意消散,令人也如這花園一樣落入僻靜。
鄧如蘊默然吹了一陣風,不知道是不是泛了寒的緣故,倒也有點疲累有點餓了。
可她沒準備去宴席充當什麼將軍夫人,也不準備去灶房麻煩惹得閒話,仍舊倚著假山、抱著手臂站了站,慢慢閉起眼睛,等著日頭向下落去,等著這喜宴結束。
然而這時,耳邊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這腳步聲一出,鄧如蘊便身形一頓。
她只聽著那熟悉的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再來不及走開,他一步跨過假山掩住的小路,出現在了她臉前。
「將軍?」
鄧如蘊訝然。
他不是應該在外院招待賓客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後花園裡?
他朝著她快步而來,好些日不曾靠近的人突然靠近,鄧如蘊心下亂跳了兩拍。
「蘊娘... ...」
他嗓音不知為何有些低啞,身上的酒氣消散,似是在風裡尋著人走了許久,全都被風吹走了一樣。
鄧如蘊見他只看著自己,心下不由慌了起來。
他是不是又要問她為何獨自在這裡,是不是又要跟她生氣了?
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慌亂,滕越低頭全看進了眼裡。
她開口,「我其實這就要去宴席上了,只是剛從灶房回來。」
她努力讓自己看向他的眼神不要遊走,可滕越卻上前一步,一把將被冷風吹透了的人,全然抱進了懷裡。
他的懷抱驀然而至,屬於他的熾熱的氣息瞬間將春寒驅散,將她緊緊包裹。
而他低聲開了口。
「蘊娘不用去那宴席,你要是不喜歡就哪也不用去,你跟我走吧。我已經讓人在我書房裡擺了飯。」
他向她看過來,輕輕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我只等著你了。」
他已經料到她不會在宴席上了。
如果這裡的喧囂熱鬧她都不喜歡,沒關係,他會抽出身來單陪著她,只陪著她一人,只與她一起。
第50章
滕越在他的書房裡擺了一小桌席, 菜式全是鄧如蘊平素里偏好的,甚至還溫了一小壺桃花酒。
飯香酒香直往鄧如蘊鼻腔里鑽進來,引得她肚子嘰里咕嚕響了一聲。
他連忙給她拉了凳子, 讓她安坐下來,讓她先吃兩口, 但他自己沒有坐下, 到了門前吩咐唐佐, 不知要拿什麼東西。
鄧如蘊狐疑地看過去,見唐佐飛快地去了又回,將東西交到了他手上。
而他拿著那東西轉身回了書房裡, 鄧如蘊一眼看過去, 呆愣了一下。
只見他手裡拿著一朵絲綢做的鮮艷的大紅花,同先前人人擠在門口, 要搶的他胸前的那朵一模一樣。
「你怎麼拋出去又收回來了?」
人人都要沾他的喜氣,想沾了這喜做事也像打勝仗一樣順遂。鄧如蘊也想要,但她可搶不到。
她問過去,滕越笑著搖搖頭。
「送出去的東西可收不回來,但你想要的話, 我... ...」
鄧如蘊被他嚇到了,「你不會送出去的是假的吧?」
她這話直接引得滕越笑出了聲來,男人將那朵在戰場上贏來的大紅花拿到了她臉前。
「我送出去的不是假的, 也不會再收回來了。但我今日這喜氣,想給你也沾一沾, 」他看著她的眼睛, 「所以我跟都司要了兩朵, 給你留了一朵。」
那朵戰勝之花鮮艷嬌嫩,他就這麼放到了她手心裡。
「玉蘊堂開業我沒來得及去, 這就算是我的賠禮了,行嗎?」
鄧如蘊不想他還記得這事,明明他出征已經給她道歉過一次了。那算是什麼緊要的事,要他這麼多日子了,還記掛在心上?
她默然看過去,紅花映著他的臉,他把筷子往她手裡塞過來。
「不是餓了嗎?快吃飯啊。」
他說著,又往她緊攥著紅綢花的手上看過來,「看來蘊娘很喜歡這個,但花已經是你的了,那就永遠是你的,丟不了,快吃飯吧!」
他這麼一說,鄧如蘊才發現自己手裡,竟然把紅綢攥得都皺了起來。
她趕緊鬆開來,他給她盛了湯又夾了菜。
鄧如蘊確實是餓了,輕聲道了一句「謝」,這字還沒出口,就被他看了回來。
「你別說旁的,只管吃飯。」
鄧如蘊見他盯得可真緊,不由也有些好笑,她拿起了筷子來。
飯菜異常得合口,只不過飯吃了一回,唐佐就來了一趟,他只能讓她先吃著,「我去宴席上轉一圈,同他們喝兩杯酒就回來。」
鄧如蘊點頭,聽著外面吵吵鬧鬧的,好像正有人在尋他,趕忙催他去了。
書院外。
有人到處找滕越,找不到就只能問孔徽,「滕越人呢?他家辦接風宴,讓咱倆幫他喝酒算怎麼回事?他忙什麼呢?」
說話的人正是滕越在寧夏的同袍兄弟王復響,王復響受了點小傷,嫌棄寧夏被恩華王和大太監的人爭這場戰事的軍功,弄得烏煙瘴氣,乾脆趁著受傷、領賞來了西安,躲兩日清靜。
他和孔徽和滕越三人素來要好,替滕越宴請賓客倒沒什麼,他只道,「總得給我們說一聲,他做什麼去了吧?」
他剛從寧夏過來不知情形,但孔徽卻是有些猜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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