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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越本想敲敲她的窗,讓她收收神,卻又怕嚇到了她,只輕手輕腳地轉身笑著離了去。
只是不遠處的學堂門前,秀娘看見了這一幕。
她再不敢胡亂跟姑娘提什麼將軍心裡有了姑娘,這樣的話了。只是看將軍這一日一日的作為,又覺自己的猜測也沒錯。
可將軍的情意是只臨時起意,還是也像姑娘彼時對他一般,真的入了心呢?
沒人知道。
*
日子一天天奔馳著,往年前的寒冬臘月里跑去。
因著臨近年關的原因,滕越在衙門裡也忙了起來。鄧如蘊隔三差五地跟著玲琅和滕簫上幾堂課,但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趁著滕越不在,把製藥賣藥的事情放在頭上。
這兩日滕越又去了下面的衛所不在家中,鄧如蘊抽了點時間準備去趟慈辛堂。
涓姨一早就出了門要去接先前採買的新藥材了。天太冷,鄧如蘊和秀娘原本喬裝打扮的衣裳扛不住凜冬的嚴寒,便先去了一趟成衣店,準備買兩件厚實的男子成衣穿一穿。
不想剛到了成衣店的巷子大街上,與人恰遇了個正著。
那裡開著一家門頭敞亮的綢緞莊,只有窮人沒錢量體裁衣才去買成衣穿,而綢緞莊裡來來往往的,無一不是西安府里的富貴人。
這會有兩人從馬車裡走下來,她們一側身,正與路過的鄧如蘊目光對在了一處。
那上了年歲的貴婦人不巧正是楊尤綾的母親楊二夫人,而她身邊剛下來的,是個她相貌有五六分相似的年輕小婦人。
那女子一眼看見鄧如蘊微頓了一下,像是認了出來,似是有意上前同鄧如蘊說話。
可她腳下還沒來得及動,卻被楊二夫人攔了下來。
楊二夫人自眼角輕掃了鄧如蘊一眼,只叫了身邊的女子,「娘今日是帶你好生挑幾匹江南來的新料子,沒得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耽擱了時間。」
她說完,拉著女子直接去了往來富貴的綢緞莊裡。
而鄧如蘊聞言,便明白了方才女子的身份。
那應該就是楊尤綾的姐姐、楊二夫人的長女、嫁進了秦王府里的楊大小姐楊尤紜了。
但這會的工夫,楊二夫人已經拉著大女兒楊尤紜進了綢緞莊裡。
鄧如蘊可買不起什麼江南來的新料子,她也無謂與楊家人有什麼交際,只與秀娘轉到旁邊的寒巷中,在小小成衣店裡買了兩套男子棉衣,回去換了衣裳打扮了,去了慈辛堂。
不過那位愛騎毛驢的傅大夫沒在,鄧如蘊同秦掌柜說了幾句話,反而涓姨拉著一小車藥材從前面路口經過。
鄧如蘊見慈辛堂也沒什麼事,就同秀娘一道往路口去了。
涓姨一眼看見鄧如蘊和秀娘都在,滿臉的喜色,連忙把身後一推車的藥材給她們看。
她還從手裡攤開一手的藿香給鄧如蘊看,「蘊娘瞧瞧,這藿香是不是挺像樣的?但比藥市的價錢便宜三成呢!」
鄧如蘊看了一眼,見這藿香切斷整齊均勻,品相良好,「像是大藥房進購的好藥材。」
她這麼說涓姨就笑了,連道正是,然後低聲在她耳邊。
「正是大藥房進的藥材!你知道西安府的研春堂吧,我這批藥正是找研春堂的採買,幫我以研春堂的名義買來的,價錢低品相又好,咱們也算是用上好東西了,可別說出去讓旁人知道。」
她說著又拿了那藿香給鄧如蘊看,「只這藿香,我就買了兩大袋子,夠用些時候了。」
她方才說到研春堂的時候,鄧如蘊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她上次聽到這名號,還是騙了鄧耀成夫妻的那倆騙子,騙說自己是研春堂的採買。
怎麼涓姨這次,也是從研春堂的採買手裡買的藥?
她先只是狐疑了一下,但再聽到涓姨說這推車上有兩大袋子藿香,這股狐疑的感覺瞬間漲了起來。
「藿香氣味這麼濃,涓姨買的這兩大袋子藿香,我怎麼沒聞見味道?」
鄧如蘊這一問,直把涓姨問得一愣。
兩人連同秀娘連忙把一推車的藥材推到旁邊,打開三個大箱子,哪個箱子裡也沒有藿香濃重的氣味,只有些亂七八糟的藥味掩在其間。
鄧如蘊直接揪出其中一隻似裝著藥材的袋子打開了來。
「這裡有些藿香味。」
可她打開一眼看過去,之間那袋裡緊緊表面有一層曬乾的藿香段,而在藿香下面,竟全是不值錢的柴草。
秀娘忍不住呀了一聲,「涓姨這是被人騙了,這是那一百兩的草藥嗎?涓姨錢給了嗎?」
藥草都拿到手了,錢怎麼可能沒給?
那是整整一百兩。涓姨腦袋都空了。
她方才是在一旁的無人巷口,匆促接來的這車藥材,那什麼研春堂的採買左顧右看地,生怕被人發現他偷偷交易。
涓姨又見此人還從袋子裡掏了一把藿香給她,說就是這品相,「你要是看著何意,咱們趕緊錢貨兩訖,別被人發現了,我可不能在此停留。」
他反覆催促著涓姨,好像真的是在偷偷買賣藥材,怕被人發現一般。
涓姨被他催的也陷入了這般情景之中,再見他掏出來的這一把藿香如此像樣,沒再細看就把一百兩都給了他,自己也推了藥材走了。
當下見著藿香下面全是不值錢的柴草,涓姨都要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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