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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點了點頭,這時袁碩一邊咳嗽一邊從屋子裡披了外裳出來,見到柳桑寧亦是一怔。隨即他調轉方向,嗖地回了屋子,過了一會兒才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
柳桑寧打量了一下他們居住的宅子,這是一座算得上逼仄的宅院。說是有院子,但整個院子大約也只有十來平,旁邊有一排屋子,大約三間,瞧著都不大。柳桑寧目測,這宅院比她在百官齋住的那套小院兒差不多大小。
她和春濃兩個人住在那兒都略顯擁擠,更何況他們是三個大男人?
再瞧這院中擺設,看著很是清貧。
「我們三個是從河東道的善堂一道出來的,我們寒窗苦讀十年,為的便是能出人頭地。」袁碩同柳桑寧解釋起三人為何一起居住的原因,「只是我們囊中羞澀,如今官職未定,我們也不想浪費太多銀錢在吃住上,所以就一起賃了這處房屋。」
不用他們說,柳桑寧也知道肯定是因為此處便宜。但令她在意的是「善堂」一詞,長安也有善堂。所謂善堂,便是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的地方,多是由本地的商賈官宦出錢維持。也就是說,袁碩三人竟是。
柳桑寧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王硯辭,然後問:「那你們與王大人,是如何相識的?」
袁碩道:「我們曾在城中遇到過王大人,那會兒我們身上銀錢被賊人搶去,已是身無分文。我身子骨不算好,那會兒還病了,沒有銀錢抓藥。於是我們三人便想著在街邊支一字攤,賣字寫信換些銅板。王大人見我字好,又見我病了,便出錢買下了我們所有的字,給了我們銀子,不僅夠我看病,還夠我們賃下這屋子。」
說到幾人的相識,袁碩三人臉上都露出感激之情。
「王大人知曉我們不易,幫助我們良多。鴻臚寺要應考,也是王大人告訴了我們。若不是他好心告知,我們三人可能為了填飽肚子,還在四處想法子賺銀子,就要錯過此次鴻臚寺應考了!」說到這兒,袁碩也是一副後怕的模樣。
柳桑寧有一瞬間的脊背僵硬,她覺得自己或許摸到了她先前想的那個問題的真相。
她立即說道:「所以之前你們在竇家樓見王大人,感謝他提拔你們,是因為他將應考的消息告知你們?」
袁碩三人點頭。
顧安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腦袋:「我們想感謝王大人,本想著在家中做一桌菜請大人赴約。但大人說祝賀我們能考上,知曉我們入長安後還沒吃過一頓好飯,便做東讓咱們去竇家樓吃一頓。」
藺家安想到竇家樓的飯菜,不由吞了吞口水:「雖然那日王大人有事先走了,但我們在廂房裡吃的菜,真真兒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吃過最好吃的。」
柳桑寧聽得有些無地自容,恨不能挖個洞將自己埋了!
她這些時日一直懷疑他們三個是走後門的關係戶,又懷疑王硯辭是個徇私舞弊品行有瑕之人。不僅腹誹過他無數次,還一直揣測他的種種行為,簡直是……她都要羞愧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柳桑寧又記起一事,小心翼翼問王硯辭:「王大人,你也應該沒有授意過讓其他人為難我吧?」
王硯辭一臉莫名:「我為何要授意他們為難你?」
他的模樣看起來讓柳桑寧覺得自己仿佛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
這回她是真悟了,是誤會,統統都是誤會!全是她自個兒想岔了!
王硯辭卻沒有管柳桑寧如何想,他從袖袋中拿出一個荷包,將荷包遞到了一旁顧安的手中,對他們說道:「你們也不要太自苦了,這些錢拿去,買些肉來吃,將身子養好。」
「大人,我們不需要,你已經幫了我們許多了!」袁碩立即就要將荷包退回去,王硯辭卻是不容置疑地說道:「這是我以鴻臚寺卿的名義來看望你們,下屬生病上峰探望,有什麼問題嗎?再者,探病哪有空手來的道理。」
這話說得柳桑寧面上又是一僵。額,她就是空手來的。
於是她忙道:「今日我叫婢子燉些雞湯,明日我帶去鴻臚寺,給你們都好好補補!」
袁碩三人推辭不過,只好也應下。
等從袁碩三人的宅院裡回到百官齋,柳桑寧旋風似的找到了春濃,拉著她的手問道:「家中的雞還有嗎?」
春濃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好,那拿出來燉了,明日我要帶去鴻臚寺。」
等用過膳,柳桑寧將袖子用襻膊挽住,一扭頭就進了小廚房。
春濃追在她屁股後頭問:「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做些點心。」柳桑寧一邊回答一邊已經開始拿出糯米粉來加水揉面。
「做點心作甚?」春濃不解,這可才剛用過晚膳也不餓呀?
柳桑寧微微抬眼看向她,鄭重其事道:「賠罪。」
第27章 討好賠罪
次日上值時,是春濃陪著一塊兒去的,她們兩人手中都拎了食盒,等到了鴻臚寺門前,春濃才將自己手中的食盒交給了柳桑寧。
春濃看著柳桑寧,有些擔憂道:「姑娘,就你一個人拎著吃食來鴻臚寺上值,會不會叫旁的人覺得你不務正業呀?」
「我是關心同僚,與不務正業有何干係?」柳桑寧卻不在意這些,「人活在世,若總是要看他人臉色過活,那還活個什麼勁兒?」
說完,她囑咐春濃早些回去,自己拎著吃食進了鴻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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