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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聽到「百兩」眉頭跳了一下,這些他還真沒注意過。
「官袍如此昂貴,不是人人都捨得買的。可諸位同僚為官都是奔著數十年而去,舊的穿久了要麼褪色不美觀,要麼就是有破損或污漬,怎麼可能不換呢?」柳桑寧就像是和一個初學者說道理一般,說得不緊不慢,「既然買不起,那自然就得自個兒做了。家中總歸有會針線活兒的人,拿著官袍好生鑽研一番,便能看明白要如何縫製。退一步說,就算家中無人能做,外頭那些布坊里,也有會做的繡娘。拿上銀子私下去尋人,便能做一身。」
刑部侍郎眉頭都皺起來:「這不合規矩!」
「明面上是沒有明文的規矩,可也沒有不允許官員自個兒做官袍的規矩呀。」柳桑寧一攤手,「再說,自個兒做身官袍,又有誰瞧得出來呢?吳侍郎若是不信,大可悄悄去打聽一番,這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只怕九成以上都自家裁製過官袍了。」
說完,柳桑寧盯著刑部侍郎的官袍道:「就連吳侍郎今日這身,只怕也是家中繡娘做的吧?吳侍郎若是不清楚,不妨回去問問你夫人。」
柳桑寧一早就看出,刑部侍郎此人在家定是個甩手掌柜,兩耳不聞家務事的那種人。只怕回到家與妻子的交流都甚少,只在家當他的男主子罷了。
這會兒刑部侍郎臉上神色變了又變,一時半會兒倒是沒有出言反駁,甚至隱隱覺得柳桑寧說的是真的。
他壓下心中不滿,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洗脫你的嫌疑。畢竟那內侍親口說是你指使他燒掉這件官袍。」
柳桑寧也不著急:「吳侍郎最好還是快些去傳那位內侍來問話,免得去晚了,生變故。」
刑部侍郎只覺得太陽穴忽地像針扎了一般,他心頭警鈴大作,明白過來柳桑寧這話是何意思。
她這是提醒他可能會有人殺人滅口!
若柳桑寧真不是兇手,那兇手定是買通了那位內侍。如今那內侍已經指認完了,還會留他性命嗎?
想到這一點,刑部侍郎立即下令讓人去將那內侍帶來問話。
等下屬領命離去,刑部侍郎轉頭看向柳桑寧:「不論你眼下是如何的巧舌如簧,我也不能聽你片面之詞。在徹底洗脫嫌疑前,只能委屈柳大人拘在我們刑部大牢了。」
柳桑寧沒有吭聲,她眼睫微垂,似乎在想些什麼。
就在刑部侍郎以為她會強詞奪理不肯配合時,柳桑寧卻抬眼道:「好呀。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臣子,自是不會叫吳侍郎為難的。相信吳侍郎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會叫我蒙冤。」
刑部侍郎沒想到柳桑寧會這麼配合,他心生狐疑。但也不想節外生枝,便叫人將柳桑寧帶去了刑部大牢。
等人一走,他吩咐身邊人:「好菜好飯伺候著,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可對她言語不敬。」
身旁的下屬有些不解:「她如今已經是階下囚,雖然方才她舌燦蓮花。可若是沒有旁的人證,那內侍一口咬定是她指使的話,找不出其他兇手,她就只能是兇手了。大人又何必忌憚她?」
「蠢貨。」刑部侍郎忍不住罵了一句,「她是誰?她是在聖人面前都掛過名的人。聖人為何對她另眼相待?是因為她足夠出色?不是。是因為她是王硯辭看重的人,是他推舉的人。聖人並不一定真的認為柳桑寧可用,可他不想拂了王硯辭的面子。王硯辭此人瞧著風輕雲淡,但是個護短的,不要惹急了他。」
下屬這回聽明白了,他很是好奇:「聖人為何如此看重王硯辭?」
「王硯辭當年一出馬便是驚才絕艷少年郎,你才剛做了兩年吏員,自是不知他當年的風華。」說到這裡,刑部侍郎都頗為感慨,「這些年他替聖人辦事,明里暗裡都不知辦成了多少旁人都難做到的事。最後,他卻只自求了一個鴻臚寺卿的位子,拒了入六部,真叫人意外。否則如今六部尚書中,有他一席之地。」
刑部侍郎有時候也看不懂王硯辭此人。鴻臚寺卿這個位子,在京中幾乎是無緣高官了。若想要往上攀,那便只能外遣出使各國,在邊疆做幾年像胥主辦,維穩邊疆幾年後再回京述職。
可能在京中當官,誰又願意外派呢?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派遣出去的屬下匆匆趕回來,臉色卻不大好:「大人,那位內侍官不見了!我們在宮裡找遍了,也沒見著人。」
不是死了,而是失蹤。
刑部侍郎一聽都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不見了?一個大活人在宮裡頭就這麼不見了?可問過守宮門的護衛?」
那人點頭:「問過了,今日沒有內侍官出入宮門。」
「那就奇了怪了。」刑部侍郎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局面了,「若是讓他誣衊柳桑寧的,最好的辦法便是殺了。這讓人不見了,是什麼章法?豈不是叫那內侍官所說之事反倒顯得撲朔迷離起來的不是?」
宮裡頭要藏一個大活人不叫任何人發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人正說著,外頭又有人匆匆來報:「大人,鴻臚寺卿王大人來了!」
刑部侍郎心頭一震,他立即往公堂走:「將人請去公堂。」
在公堂上見到王硯辭時,王硯辭神情與往日無異,甚至見到刑部侍郎還能笑著拱手打招呼。
刑部侍郎一顆心懸著,不知道王硯辭這會兒過來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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