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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桑寧又在書局裡逛了一圈,其他書她的興趣缺缺。但最後卻在一個角落的架子上發現了一本萬國遊歷,講述的是筆者前往不同國家的風土人情。裡面大多數她都有所了解,但她卻看到了一個幾乎無人再提及的國家——古羅剎國。
柳桑寧眼前一亮,這樣會說消失的國家的人並不多,更別說講述這樣的國家的地理面貌了。於是柳桑寧又拿了這本書,付過錢後便要離去。
夥計這會兒已經注意到柳桑寧身上的衣裳,他大驚失色:「柳桑寧,你今日怎的穿的是……穿的是……」
「是官服。」柳桑寧見他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來,自己就替他說了。
夥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倒是柳桑寧大大方方說道:「我如今進了鴻臚寺做實習像胥,自然是要穿官服的。」
她話音剛落,夥計就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當、當官了?!」
「實習像胥,還不算正式的官。」柳桑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夥計依舊震驚:「那也是考進鴻臚寺了呀!」
放過去鴻臚寺倒不算多麼顯眼的衙門,可今時不同往日,今年太后的壽辰要辦成國宴,萬國來朝的事宜全都得交給鴻臚寺來辦,其他有司衙門都得配合鴻臚寺。若是辦好了,那這事兒可是要名垂千古的,在聖人心中定是能掛上號的。
鴻臚寺日後自然就不同了。
夥計一籮筐的好話全都說出了口,聽得柳桑寧有暈頭轉向的。
夥計還說道:「我近日聽聞,因著萬國來朝之事,不少番邦百姓也都蠢蠢欲動,想要趁此機會提前來咱們長安一睹繁華,更想來咱們長安做生意,有些都已經到咱們長安了,有些恐怕也已經啟程在路上了。要我說呀,接下來長安可有得熱鬧咯。」
此事柳桑寧也有所耳聞。
為了迎接接下來源源不斷前來的番邦百姓和商人,長安如今多開了三個坊市的夜市,取消宵禁的坊市從三個已經變為了六個。如此一來,番邦人若是想要晚上去玩樂,也多了更多的地方。
夥計將柳桑寧送到書局門口,嘴裡還在說:「不說別的街,單論咱們這條街上,這兩日的胡人也都多起來了。」
兩人正聊著,忽地不遠處男人叫罵聲,還有孩童哭喊聲。
「好呀!偷東西偷到老子頭上來了!你是誰家的小郎,竟是如此頑劣沒教養?!」罵人的是賣肉包的攤販,此刻他手裡正揪著一個小男孩兒的衣領不放,怒目而視,罵得十分大聲,「穿得人模狗樣的,淨幹些偷雞摸狗之事。我倒要見見你家大人,到底是如何教的兒郎!」
旁邊的路人也對著小男孩兒指指點點,正看著熱鬧。
小男孩兒瞧著不過四五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漲得通紅,眼淚嘩啦啦往下流,襯得一張小臉看起來好不可憐!他哭得像是要斷氣了,身子還在掙扎,只是哪裡掙得過常年幹活的成年男子?
他努力扎馬步想從肉包老闆手裡逃脫,嘴裡還哭喊著:「阿娘,阿娘!有人打我!」
柳桑寧不由看向小男孩兒,他說的並不是大雍話,而是呼羅珊語。再仔細看去,發現他雖看著與大雍的孩子沒什麼差別,可仔細看他的眉眼間還是能看出些許不同。他穿著衣裳腰間掛著的腰飾,有些像犬類的牙齒,串聯的方式看起來並不是大雍的物品。柳桑寧一眼認出來,那是呼羅珊人最喜歡給小孩子掛的一種飾品,寓意平安健康。
這是一個呼羅珊國的小孩兒。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周圍的大雍百姓聽不懂小孩子的呼喊什麼,只以為是哪個地方的方言。而肉包攤攤主也訓小偷訓得上癮,他做的是小本買賣,最恨的就是這種小偷。偷一個包子,他損失的可是兩文錢,更何況這小孩兒偷了他兩個!
但他覺得最可氣的是,這小二郎年紀這么小就學會了偷,實在是不學好,家裡管教太差!他便有心要替這家人好好教訓一下孩子。
柳桑寧覺得其中或許有誤會,這些百姓瞧著並不知道他是呼羅珊人,還以為是大雍人,所以才會教訓看熱鬧得這麼起勁。再這麼下去,若是小孩兒父母找來,難保事情不會變得更複雜。
想到這,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吏員服。如今她既身在鴻臚寺,那遇上此等事便沒有不管的道理。
夥計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柳桑寧忽然大步就往肉包攤走去。
只是柳桑寧還沒走到目的地,就見一美婦人忽然衝破人群,尖叫著沖向了肉包攤攤主,抬手往他身上打,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疼得肉包攤攤主鬆了手,美婦人立即將孩子護在懷裡。
小男孩兒嘴裡叫著「阿娘」,緊緊抱著美婦人的腰。
美婦人一手叉腰,頗為潑辣地指著肉包攤攤主的臉說道:「你個天殺的臭男人,居然敢欺負我兒子?!你們大雍人竟是如此蠻橫無理,欺負弱小,當真是不要臉!我呸!」
她說也是呼羅珊語,語調里似乎還帶著些婆娑的口音。她眉目深邃,一雙茶色的眼眸讓她更添風情,著實是個美貌之人。大約是沒有被如此美婦這般凶地罵過,肉包攤攤主一下就蒙了。
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且旁邊看熱鬧的人也都反應過來。雖然他們聽不懂這婦人說的是什麼話,可最後那個「呸」他們可是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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