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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心底對死亡的恐慌,讓他們對這位女太醫的感激之情又冒了出來。於是當即就有人附和柳桑寧的話。
「就是!都有女太醫女博士,憑什麼不能有女像胥!」
有一人附和,群眾的情緒被調動起來,就會有更多的人附和,一時間吵吵嚷嚷,聲音逐漸大起來。
柳桑寧轉身看向那名吏員,張嘴說了句:「今日我必定報名成功。」
只是她說的並不是大雍官話,也不是大雍任何地方的方言,而是誰也沒聽懂的語言,包括那名報名的吏員,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柳桑寧便高聲說:「我方才說的是新濟國的官話,新濟國乃附屬國之中與咱們大雍來往最密切,且也是最大的番邦國,你作為鴻臚寺的一員,竟連新濟語都聽不懂,卻還阻攔我這樣精通新濟語的人?這合理嗎?!」
她這話說完,吏員還沒說話,一旁的圍觀百姓已經大聲喊起來:「不合理!不合理!」
鴻臚寺內。
王硯辭正翻閱崇文館遞交過來的,此次預計要新編的番邦志的大體冊數與內容。才看到一半,就聽到外頭似乎鬧哄哄的,隱約有聲音傳來。
他出聲喚道:「外頭發生何事?」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報:「稟大人,外頭來了一女子要報考像胥,被吏員拒了。眼下她煽動了百姓情緒,不少百姓替她說話,都圍在咱們鴻臚寺外不肯走,非要咱們鴻臚寺為不讓女子考官給出個說法來。」
王硯辭眉目一轉,輕啟雙唇:「這女子倒是狡黠,還懂得利用百姓來達成她的目的。走,去看看。」
剛走到鴻臚寺門口,王硯辭就聽見為首女子用新濟語說了一句:「你這般瞧不起女子,你們鴻臚寺卿知道嗎?」
說完這句還不夠,她還繼續道:「他若不知,你便是擅自揣測上意,自作主張。他若知曉,你們就是一丘之貉!」
那吏員一個字都聽不懂,但看柳桑寧表情也知道是在嘲諷自己,急得面紅耳赤。
王硯辭聽得哼笑一聲。
隨即用新濟語回了句:「小娘子好生厲害,鴻臚寺卿只怕是在家中躺著也要中刀。」
忽地聽到有人說新濟語,柳桑寧心中一驚,立即朝聲源方向看去。待見到人,她不由呼吸都放慢了一拍。
她她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
身材頎長,眉目如畫卻又不失英氣,皮膚偏白,一雙鳳眸微挑,就這麼看向她,就讓她覺得身旁的人似乎都變得黯然失色起來。
王硯辭也在仔細打量柳桑寧,對方生了一張白淨小巧的鵝蛋臉,眼睛又大又圓又亮,後腦勺綁著高馬尾,整個人看起來活潑又靈氣。臉顯得有些稚氣,可身量卻顯然已是成年女子,只是稍顯瘦弱。
他不由暗忖,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能將新濟語說得如此順暢。
柳桑寧回過神來,衝著王硯辭行了一禮,用新濟語說道:「公子可是新濟人?小女子無意冒犯鴻臚寺卿,只是心中不服,說話失了禮數。」
她以為對方是來鴻臚寺辦事兒的新濟人。
只是那吏員覺得聲音耳熟,一轉身見到是王硯辭,嚇得立即作揖行禮:「王大人!」
王大人?還沒等柳桑寧想明白是哪個王大人,那吏員便趕緊先發制人。
「大人,這女子胡攪蠻纏,不合規矩強行要報名。下官請她離開,她卻非要在此處辱罵下官。依下官之見,此女子擾亂鴻臚寺辦事,理應扭送去衙門!」
聽到要送自己去衙門,柳桑寧立即反駁道:「我未曾辱罵你!」
說完她看向王硯辭:「這位大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為我作證,我未曾辱罵過他。」
「是嗎?」王硯辭只淡淡回了句,然後隨意點了在場圍觀的一位百姓,「那你來說說,這位小娘子方才說了些什麼。」
那人恰巧圍觀了全程,他記性還算好,便繪聲繪色學起柳桑寧和吏員的對話來。柳桑寧面不改色,自認自己說得實在沒錯。而那位吏員也強自鎮定,認為自己的處置並無不妥。
而百姓們又聽了一遍,便越發站在了柳桑寧這邊。
王硯辭聽完,眉頭微挑,不免多看了柳桑寧兩眼。他著實沒想到,這位小娘子看著柔弱,卻十分懂得為自己爭取。且說得有理有據,還會引導旁人跟著她的思路走。
這會兒百姓們對吏員很是不滿,在場的又大多數是女娘,頗有些群情激憤的意思。
王硯辭看向柳桑寧:「我朝確實沒有女娘考官先例,雖無明文規定,卻也算得上是不成文的規矩。我身為鴻臚寺卿,自也是要守規矩的。」
柳桑寧聽到王硯辭說自己是鴻臚寺卿,一時半會兒都忘了反駁他的話。想到自己用新濟語說的那兩句,突然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他居然是鴻臚寺卿王硯辭!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於是反駁道:「不成文的規矩不過是你們身為男子,從未想過讓女子考官罷了。既然不成文,那便是毫無依據。既是毫無依據,若有女子有此志向,也不該直接拒之門外。除非陛下親下旨意,令天下女娘皆不可考官。否則我便要替天下女娘要這規矩的證據!」
「這位小娘子好膽識。」王硯辭這話倒是有幾分真心,他繼續道,「不過我的話還未說完。我雖要守規矩,可這次鴻臚寺開設考試乃陛下破例。既是破例的考試,那破例讓你報名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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