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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喜慶得很。
阿奴莉莉到了客棧門前,先是將借的驢還給掌柜,隨後便站在門口有些窘促地等著王硯辭與柳桑寧。等二人也邁進客棧後,阿奴莉莉便帶著兩人往樓上走。
她出去一趟便帶回來兩個官吏,叫客棧里的人都紛紛側目,一時間氣氛都變得壓抑起來,誰也不敢放聲說話。掌柜和跑堂也湊到一起,伸長了脖子往他們的方向看,可誰也沒敢跟上去。
柳桑寧同王硯辭上了二樓後,便跟著阿奴莉莉來到了她住的廂房。
這是一間下等廂房,被「藏」在二樓的角落,像是兩個廂房相鄰的夾角處擠出來的房間一般。連門都只有一扇窄門,打開後,幾乎站在門口就能將裡頭一覽無遺。
一張床,一個小木桌子,兩張凳子,一個紅棕色的衣箱,便什麼也沒有了,連窗戶都沒有一個。柳桑寧看到後便只有一個想法,這簡直就是夾縫中生存。
再仔細朝阿奴莉莉瞧去,便發現她的衣裳處有幾處補丁,就連鞋面也有補丁的痕跡。要麼是她節儉,要麼就是她手頭上實在是不寬裕。
柳桑寧還注意到,阿奴莉莉進來後像是防賊似的將屋子裡快速看了一圈,見屋子裡什麼也沒有,似乎吐出了一口濁氣?
她這是怕她這小小屋子還會進賊不成?可瞧著這一貧如洗的樣子,又有哪個賊會惦記呢?
王硯辭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走了進去。他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瞧著漫無目的,嘴裡卻問:「你是回到這兒以後,發現通關文牒不見了的?」
「是。」阿奴莉莉回答。
王硯辭忽然轉移話題:「你是一個人住?」
「是。」阿奴莉莉怔愣了一下,隨後點頭。想了想,她又補充,「我是隨呼羅珊的商隊一起來的,我家中攢了些肉乾,又做了些繡品,便想著隨商隊一起來大雍賣掉。正好商隊裡也缺一個給他們在路上做飯的廚娘,便帶上了我。」
「那你回去,也是隨商隊一起?」王硯辭又問。
阿奴莉莉不知道他為何要問商隊的事,回答得更謹慎起來:「不是的,商隊還要在長安多待幾日。但我東西都賣掉了,便想著早些回去。」
柳桑寧沒吭聲,只是在一旁安靜聽著。可她也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地便緊盯著阿奴莉莉的臉,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的情緒。但目前來看,一切都很尋常。
王硯辭聽了阿奴莉莉的話也沒有說什麼,只問他自己的:「你回去就沒想過帶些長安的物品拿去賣?」
阿奴莉莉聽了便搖頭,可隨後她反應過來,有些警覺問:「大人為何知道我沒有帶東西?」
王硯辭輕笑一聲:「我是瞧你這屋子裡什麼物件兒都沒有,才會如此覺得的。說來,你雖能在大雍可待的時間不多了,但等上幾日還是可以的,怎的如此著急回去?與商隊一起走,倒是更安穩些。」
這話他問得輕聲細語,聽起來就像是他在關心阿奴莉莉一般。阿奴莉莉被他這樣溫柔地看著,不由有些臉紅,心臟也跳得更快了。
柳桑寧在一旁額角抽了兩下,她覺得王硯辭這張臉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任誰被他這樣盯著,又這般軟言軟語,恐怕都得失神。好在她知曉王硯辭的真面目,不會被他所迷惑。
阿奴莉莉回答道:「我母親身子不好,家裡還有弟弟妹妹,我自是能早些回去便要早些回去的。」
「你是家中長女?」柳桑寧聽到後不由也問了句,見阿奴莉莉點頭,她不由有些感慨,這阿奴莉莉只怕是一個人要肩負起家中重擔。否則又怎會隻身一人同商隊從家鄉來到長安呢?
柳桑寧不免對阿奴莉莉多了幾分憐惜。
阿奴莉莉搓著手,問:「兩位大人可是看完了?我是真不知在何處丟失的,這屋子裡也找遍了……」
這話便是想催著他們給她早些補辦了。
柳桑寧看向王硯辭,王硯辭瞥了她一眼,又瞧了那角落的衣箱一眼,一邊轉身要往外走,一邊說道:「好些年沒見過這樣的衣箱了,還是幼時曾見過一次,只是那次後,家中便再也不允此種衣箱出現在我眼前。」
「為何?」柳桑寧好奇地問。
王硯辭道:「那年我不足九歲,隨父母前去一戶人家做客。那戶人家的孩子頑皮,嬉鬧時有一子被人捉弄關進衣箱中,不足一刻鐘便在裡面憋死了。後來我才知曉,此種衣箱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昏迷,從而死亡。」
此話一出,阿奴莉莉臉色都變了。柳桑寧卻是怪異地看了王硯辭一眼,心裡想著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種衣箱都是有縫隙的,又怎會憋死人?
可王硯辭神色認真,叫柳桑寧一時半會兒不敢出言反駁。兩人這會兒已經出了房間,走到樓梯時,王硯辭卻忽然轉身大步往回走,將柳桑寧和阿奴莉莉都嚇了一跳。
阿奴莉莉急了,本能要去攔。柳桑寧這會兒也瞧出不對勁來,立即擋在了阿奴莉莉跟前,不讓她去阻攔王硯辭。見阿奴莉莉眼裡都是慌張,柳桑寧沉下聲來問:「你在怕什麼?」
在她詢問之時,王硯辭已經一把推開了門,隨即裡頭傳出一聲驚呼——是女人的聲音。
柳桑寧便也不管阿奴莉莉,轉身就往屋子裡跑,等她一進去,就見一個皮膚白皙。但額角嘴角都有淤青,身材嬌小的女子縮在了衣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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