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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們要去「京兆府」判案子,柳桑寧怒極反笑,剛要出言反擊就被人拉了拉袖子。她扭頭看去,就見一小娘子在她身後側,小聲提醒她:「這位娘子,你可莫與他們相爭了。若真去了京兆府,可不一定能討得好。」
掌柜的也過來勸,他心裡對柳桑寧仗義執言還是很感激的,只是到了這份上,他也不想害了柳桑寧。於是也低聲道:「小娘子,咱們就吃了這眼前虧作罷。如今我大雍與各附屬番邦來往密切,聖人在意這得來不易的和平,那些衙役辦事可不一定就仔細了。像這樣的小事,大多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他說的,你拿不出證據證明他說過,在場之人除了你沒人懂胡語,連個作證的人都沒有,沒準最後這髒水反倒潑到你身上。」
說完,掌柜嘆了口氣:「今日老小子便認栽了,將這飯錢掏了便是。」
「這怎麼行?」柳桑寧卻不樂意,「國有國法,豈能容忍這等肆意作惡之人?要去京兆府是吧?那就去!我倒要看看,這京兆府尹如何判這案子。」
見她油鹽不進,絡腮鬍冷笑一聲:「好!那就跟我們走一趟!」
絡腮鬍說著就要往外走,柳桑寧也打算跟上。
「慢著。」
樓上一道聲音傳來叫住了他們。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想知道這如沐春風的嗓音究竟出自何人之嘴。待看去,便見王硯辭站在走廊欄杆旁,他一隻手拿著把收攏的摺扇,在這還透著冷意的天氣里顯得格外突兀。可配著他這個人,卻又十分賞心悅目。
可王硯辭的目光卻落在了柳桑寧身上。
柳桑寧心中一凜,心道他該不會是看穿她在跟蹤他了吧?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她也是要找他說清楚的。
底下不知是誰喊了句:「是王大人!鴻臚寺卿王大人!」
一聽樓上站著的翩翩公子還是個從三品大官,大家紛紛露出驚訝之色。隨即又有人露出喜色,既有大雍官員在此,今日之事應當能有個了結吧?
王硯辭就這麼低頭看著一樓,說道:「我方才在樓上也聽了一嘴,既然是在此處發生的糾紛,又有打砸一類的損失存在,那便不是簡單的民事了。此處乃案發現場,你們自是要留在此處,著人去請番坊判官前來即可。」
他這話說完,掌柜反應過來,連聲道:「小人這就去請!」
酒肆便立即有夥計朝外跑去,勢必以最快的速度將人請來。
長安乃大大小小的坊市組成,而最大的坊市之一便有番坊,來長安的番邦人都是居住在番坊里,不可隨意居住,便於管理。番坊里有判官,專事處理番邦之人的大小事務,請他來判此案最合適不過。
隨即掌柜的又叫人將婆娑人坐過的桌子整個一圈都圍起來,不叫人過去破壞現場。
幾個婆娑人立馬你看我我看你,有些躁動起來。絡腮鬍男自然不肯坐以待斃,想強行離去。可偏偏王硯辭卻從二樓下來,正巧擋在他不遠處,對方是朝廷重臣,絡腮鬍不敢輕舉妄動,一時半會兒便僵在此處。
柳桑寧不知道王硯辭打的是什麼主意。可若能在此由番坊判官解決,自然是比鬧到京兆府要好。不然一旦鬧大了,定會鬧到她父親跟前去。到時候回到家中豈不還有一頓雞飛狗跳?
她悄悄看了王硯辭一眼,便見他摺扇在左手心裡輕輕點了兩下,目光卻看著前方。柳桑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他是盯著婆娑人坐過的桌子看。
柳桑寧看著看著,忽然想起王硯辭說的這裡是案發現場……她腦中精光閃過,立即走到桌子旁,問掌柜道:「可容許我看上一眼?」
掌柜的看向王硯辭,見他沒反對,便讓柳桑寧過去。
柳桑寧掏出一塊帕子,接著便隔著帕子在那堆碎了的酒罈里翻找起來,一旁掌柜的小聲提醒:「小娘子,小心些手。」
柳桑寧專心致志翻找著,並未聽清掌柜說了什麼。緊接著,她手上動作一停,隨即又快准狠地捏起一塊什麼放到了一旁。接著她又翻找了一會兒捏出第二塊、第三塊……都放在了一旁,不一會兒就擺了一小堆。
隨即她起身,又盯著桌上菜盤子裡的蟲看了好一會兒,輕輕嗤笑一聲。
接著她蹲在原地,開始翻弄那一小攤碎片,像是在拼湊什麼。不到半刻鐘的工夫,她臉上露出喜色,然後大聲說道:「我拼好了!」
大家都被她的聲音吸引,朝她看來。就見柳桑寧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衝著絡腮鬍說道:「你不是要證據嗎?我有了!」
第7章 你真是個偽君子
柳桑寧的話頃刻間讓酒肆眾人都被挑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她所說的證據究竟是什麼。王硯辭倒依舊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他瞧著文雅,對外一貫都是謙和有禮的模樣,今日也不例外。只是眼下他嘴角含笑,似乎是要鼓勵柳桑寧繼續說下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柳桑寧先是一指地上被拼湊好的碎片,看向掌柜:「掌柜,你們竇家樓最貴的酒,我記得名為千般紅,我可有記錯?」
「小娘子沒記錯,確實是千般紅。」掌柜的立即回答。
柳桑寧點頭:「我還記得,這千般紅因為是竇家樓最貴的酒。所以盛酒的酒罈也與普通的酒罈不同。你們會在酒罈內壁最厚之處,寫一個「紅」字。」
掌柜的連連點頭:「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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