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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府門口,映紅也緊張起來,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她用力握著柳桑寧的手,眼裡滿是擔憂。
柳桑寧拍了拍她手背:「別怕,就按我說的,且去將嫡姐請回來,小娘也叫來。」
「是,婢知道了。」
柳桑寧下了馬車便直奔家中嫡母溫氏的主院。這會兒柳青行還未下值,她須得在他回來之前,將家中僅有的助力,都攏在自己手裡才是。
如此,方可抵擋父親的雷霆之怒。
第10章 聯手智斗柳青行
柳府東南邊有一個獨立的小院兒,裡頭是柳家家祠,供著祖宗牌位。一般只有年節時分,或是家中有重大事情時才會進祠堂跪拜,平日裡便只是供奉著,定期會有人過來查看香火是否燃著,然後換些新鮮的供果。
此時此刻,整個長安城被夜幕籠罩,晚上涼風陣陣,走在路上的人們都被風吹得一激靈,不由縮了縮脖子。
而柳家祠堂里,柳桑寧正跪在祖宗牌位前,已經跪了有四個時辰,膝蓋都已經疼得麻木了。
主屋裡,柳青行正鐵青著臉大發雷霆,崔小娘與柳含章正跪在地上求情。
「你們少替她說話!她如今膽大包天,竟敢誆騙她老子!」柳青行平日裡自詡讀書人,就算發火也甚少這般大喊大叫,可今日卻全然不顧讀書人的臉面,一聲高過一聲,「像她這樣忤逆不孝之人,就該將她送去內獄!」
「忤逆不孝」和「內獄」兩個詞一出,就連溫氏也是顏色大變。今日柳青行這話要是傳出去,那柳桑寧的名聲可就盡毀了!
那內獄是什麼地方?那可是關押官員有罪的女子家眷之地,送進去待上一段時間,人都要脫層皮!時間久些的,瘋了的也是有的。
溫氏見柳青行氣得昏了頭,發瘋似的還要往下說,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柳青行的手臂,厲聲道:「郎君慎言!」
大約是溫氏從未用如此語氣對他說過話,柳青行一時半會兒竟也怔愣了一下。
下一秒,就見溫氏流淚滿面,說著:「阿寧不論怎麼說也是郎君的親生骨肉,崔氏生阿寧那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拼死才剩下這個孩兒。當初崔氏難產,生死關頭她知道郎君盼著她腹中孩兒是個兒郎,便不顧自己性命抓著穩婆的手說保孩兒棄她。如此情誼,郎君可是忘了?」
溫氏打的是感情牌,她這麼一說,倒還真叫柳青行回憶起了當時的境況,的確很是兇險。他還記得崔氏命懸一線時在產房裡大喊「保孩子!定要為郎主保住這個孩子,不要管我」,那時他的確是動容的,也暗自決定,若是母子平安,他日後定要待他們好。
只可惜,最後生出來的只是個女兒。
「郎君,阿寧小時候多親近你啊,每日都巴巴盼著郎君下值歸家,一點點大的人兒便知道站在院中候著郎君。她心中,是有你這個父親的。」 溫氏見這招有效,繼續說著,「如今阿寧雖是瞞著咱們被鴻臚寺錄用,可說到底錄用阿寧是鴻臚寺卿王大人決定的,他看重阿寧才會錄用她不是嗎?如此一來,咱們柳家也是又有一人走上仕途,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王硯辭的名號起了些作用,柳青行腦子就像是忽然在冰水裡過了一遍,瞬間就降溫冷靜了不少。
溫氏說在了點子上,不論柳桑寧這次是如何欺瞞他們,這錄取她的終歸是王硯辭。這位天子近臣……究竟是在想什麼?他以為王硯辭絕不會錄用女子的,這樣通過正規的考試進入有司衙門的,柳桑寧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他呈報給吏部時,是否想過如何同聖人說?
此時柳青行還不知曉三個月後還有一次考核,更不知曉還有淘寶制,心裡覺得柳桑寧這便是有了鴻臚寺的職位,心緒越發複雜起來。
他一直想要兒子是為什麼?是為了傳承香火,更是為了光耀門楣!因為在他心裡,只有兒子才可以像他一般走仕途,才有機會封侯拜相。
可老天爺不長眼,偏偏叫他生不出兒子,只有兩個便宜女兒。他為著官聲,也不敢肆意納妾,導致至今都膝下無子,真真是可恨!
本以為柳家在他手裡仕途便要斷了,可……可偏偏又叫他女兒也考了官?雖說像胥起點低,可鴻臚寺卻不似其他官部情形複雜,像胥又是有語言要求的地方,人才本就少,晉升反倒比其他官部要容易一些。
若是將來柳桑寧能往上爬……
想到這裡,柳青行整張臉忽然又沉了下來。他心裡清楚,柳桑寧只怕是不可能往上爬的。錄用她已是開了先例,但這先例不可能一直開。女子為官,想要往上升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拿聖上親口破例進入太醫院的如太醫和國子監的文博士,她們當官已十數年,可也未曾見她們往上爬上去哪怕一丁點。
他哼了一聲:「光宗耀祖?她那是拋頭露面給咱們柳家丟人!」
說到這兒,柳青行便更氣起來:「如今咱們跟徐將軍家中在議親,她忽然被鴻臚寺錄用,要去當官,這算什麼事兒?叫徐夫人如何想?當初徐夫人可是說了,就想給嫡次子找一個溫柔賢淑,能安穩度日的女娘。我們那會兒誇下海口,如今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溫氏低頭蹙眉,心想當初誇下海口的人是他,可不是她。
「不行,我得找王大人,讓他將這豎子的名字給劃了!」柳青行越想越氣不過,「明日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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